聲音又啞又低,幾乎微不可聞,但對雲庭道君來說,每一個字都能聽得很清楚。
所以是決定先向他示弱嗎?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
雲庭道君落筆一頓,在紙上浸出一個小小的墨團。
因為是背對著坐的,蘇瑜看不到雲庭道君的表情,心中難免不安。
他想緩和與雲庭道君的關係,然後再伺機解除鎖鏈,離開這裡,可若是雲庭道君鐵了心不理會他,那逃跑肯定是難上加難。
這樣可不行。
「我已經知道錯了。」蘇瑜趴在床上,腦子飛速旋轉,垂著眼小聲嘟囔。
「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不該去惹是生非,不該說謊……」
「可我的真實的性子就是如此,我太想擺脫爐鼎體質了,所以鬼迷心竅,做了一堆錯事。」
「蕭縱也好,林帆也好,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情,都是迫於形勢才不得不妥協。」
「昨日對你說的那些氣話也不是出於真心的,是因為太害怕才口不擇言……」
蘇瑜說了一大堆,停頓半晌,悄悄掃了眼雲庭道君的背影,怯怯地問,「司玄……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我保證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如果你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本君放了你,那大可不必。」
雲庭道君將筆擱下,語氣平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
蘇瑜想,就這油鹽不進的模樣,多半是不會給他緩和關係的機會了。
正失望著,卻見雲庭道君起身倒了杯水,慢悠悠朝他走過來。
「本君看中的東西絕不會放手。」雲庭道君一邊坦然說著話,一邊把水杯遞到蘇瑜面前。
看來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蘇瑜忍著不適坐起身,就著雲庭道君餵水的姿勢喝水。
乾澀的喉嚨被浸潤,稍微舒服了一些,但一觸及雲庭道君淡漠的神色,蘇瑜就心有戚戚。
眨了眨眼,眼皮子也酸澀,哭是哭不出來,只能裝委屈了。
「我沒想著離開司玄,我只是希望司玄能原諒我一次。」蘇瑜抓住雲庭道君的衣袖,耷攏著腦袋說,「司玄,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肯定好好反省……」
雲庭道君沒什麼反應,蘇瑜想偷偷瞄一眼,卻被抓著正著。
對上那雙極具穿透力的眸子,蘇瑜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把想好的說辭吐了出來。
「我想和司玄重新開始,想做……司玄的道侶……」
之前當著眾人的面否認了道侶關係,如今又求著坐實名分,蘇瑜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實在稱得上恬不知恥,可沒辦法,他必須這樣做。
只要謊話說的足夠多,總有把自己騙到的一天,也只有騙過了自己,才能騙到現在的雲庭道君。
「我們不是有過賭約嗎?」蘇瑜忽然提起,「只要司玄愛上我,那就要答應我一個請求,現在,司玄已經認輸,是不是該實現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