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周秦想起花旦,面刷□□,頰著艷色。只是這女孩臉上的妝,配上她那雙眼睛,實在太過陰森。
但陰氣很淡,淡到尤異幾乎感覺不到。所以那玩意兒出現在兩人身後,尤異甚至沒能察覺。
不是鬼,不是妖,難道是,人?
「尤異!」周秦驚呼。
那女孩身後,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叢叢密林間,重重疊疊的人影浮現,黑色輪廓,一層疊一層,仿佛自黑暗冥水中浮出的鬼魂。
霎時,擋住了他們去路!
尤異退了半步,閃身躲到周秦身後。
那女孩離他們近了,但周秦沒聽見腳步聲,像一陣風緩慢地飄過來。
少女伸出手,周秦看見他手上一隻綠玉鐲子,陡然想起,下午去劉廣生家,他正在做紙人的手,那紙人手腕上,正有這麼一隻綠玉鐲子!
「紙人!」周秦震驚:「劉廣生扎的紙人?」
話音未落,紙人比閃現還快,逼近兩人身前。
周秦上身後傾,紙人裂開嘴角,咯咯笑了起來。
很快,它身後,浮現一隻又一隻紙人,有男有女,個個畫著極度陰間的妝容,點上了沒有眼白的眼睛,嘴角咧至耳根,咯咯笑了起來,瘮人得慌。
周秦眼角餘光掃過它們,這他媽還能是啥,就是他們在劉廣生堂屋中看見的那些個紙人!
紙人點睛,活了。
紙人點睛而活,借的不是陰氣,而是家人的思念和對人世的不舍,這份眷念促使它們活過來。這也意味著,這個紙人必然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某人,它的家人懷念它,它們受到感召,因此而活。
紙人們除了笑,一時半會兒沒有別的舉動。
周秦退後,摸出手機拍照,如果能回去,得拿去跟公安核對這些人身份,為什麼他們被劉廣生做成了紙人?!
尤異兩條腿虛軟,有些站不住,他拉著周秦衣擺,跟隨他往後退。七天內接連兩次流血,尤異頭腦昏沉,他記得極限是三次。
周秦全神貫注於紙人身上,一時沒能察覺尤異不對勁,拍了拍他肩膀安撫:「紙人,別怕。」尤異搖了搖頭。
周秦收起手機。
「拿好鐵鏟。」尤異說。
雖然這些紙人看上去除了嚇人,並沒有別的威脅,但尤大師吩咐的總不會錯。周秦拿起樹邊鐵鏟。
彎身,抬頭。
幾十個紙人不知不覺圍攏上來,形成重重包圍圈,將他倆困在其中。
戴玉鐲的少女伸手,其他紙人跟著伸出手,刷,指尖齊齊亮出金屬刺。
「操。」周秦震驚:「還他媽挺先進。」
月色大亮,周秦揮起鐵鏟,拍倒距離最近的玉鐲少女。
少女壓倒它旁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中年男壓倒旁邊背斜挎包的女孩,很快,如多米諾骨牌,一個壓一個,刷拉倒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