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溯要回頭,嚴衍掰著他的腦袋:「答應我,寶貝,別看,沒什麼。」
真的什麼也沒有嗎?
「你們進了吊腳樓嗎?」周秦問。
顏溯搖頭:「本來打算進去,但嚴衍看到那個東西之後,直接決定回來了。」
幾個人對視,看來嚴衍看到的那個東西,就是關鍵了。
「是什麼東西?」吳維雞皮疙瘩立起來:「能讓嚴哥害怕。」
周秦面色凝重:「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眾人沉默下來,默默地跟著人群走。
懸壁漸漸地進了。
周秦終於看見那座吊腳樓,搭在懸壁山腰,吊腳由崖壁凸起的黑色大石塊支撐,吊腳樓下有一條索橋,與懸崖對岸相連接。
送仙嶺的村民們在懸崖邊緣駐足,一層疊一層,他們猶如奉神般虔誠地向吊腳樓禱告,嘴裡不約而同發出相同的聲音,那是周秦從未聽過的語言。
仿佛來自某個極度遙遠的國度,沉澱在陰森的角落,被時間遺忘,被歷史掩埋。
吳維不由自主地發抖:「就是這裡。」
他感覺到了,濕冷,刺骨,莫大的悲哀和憂憤籠罩在每個人頭頂。
被藏陰局藏起來的負面情緒,在虔誠的禱告聲中,向所有人傾瀉下來。
村民們齊刷刷跪倒在地,他們在笑,眼淚卻順著眼角下落。
那是一個文明消失,古老的悲哀。
周秦一回頭,吳維笑比哭還難看,咧著嘴:「老大,你哭什麼。」
周秦深吸口氣,反問他:「你哭什麼?」
吳維怔忪,搖頭嘆氣:「我也不知道。」
幾個人就在這莫名其妙的落淚中面面相覷。
一道高亢的鳥鳴聲伴隨長風響起,猶如古舊的晚鐘敲響,在太陽即將死去時,部落信奉的神祇降臨大地。
尤異輕聲道:「山雉。」
周秦抬頭望去,十二隻山雉身著華羽,流光溢彩的被羽撕破了陰霾的天際,它們在灰黃的天空上盤旋,羽翼大大地張開,在即將死去的太陽身旁,引吭高歌,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緊接著,很快,接二連三的村民在他們身後倒下,山雉只有頭頂一隻眼睛,那隻綠眼掃過的地方,人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去皮肉,蛻化為猙獰的屍骸。
有人倒下時仰望天空,他的骨架變成一灘爛泥。
有人倒下時凝望懸壁,他的骨架仍舊屹立。
可怕的殺戮在荒原上繼續,更可怕的是,這些骨架仍然在走動,做出各種各樣的姿勢。
就像行動的骷髏,面朝懸臂的方向,高高舉起雙手,然後額頭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