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范南城的坦白,足以從側面印證周秦所言非虛,他的猜測十有八九是正確的,梅學成為了江鳴玉,在動手殺人,而且是以十分殘忍的方式,剝去活人皮。
他的二叔背對他所做的一切,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梅輕怡有些茫然。
周秦駐足,回頭望向他。
梅輕怡惶惶然,笑不知味:「一個人真的可以為了愛,泯滅良知嗎?」
「……」這個問題周秦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人到三十,卻沒有遭遇過情感糾葛,他的人生在某種意義上按部就班,拜師學藝上學念書,去警校去特勤處出任務到三處,似乎順理成章就變成現在這樣的快樂單身漢。
良知與公理在他們這種人心中,勝於一切。
在更年輕的時候,周秦從來不認為他有一天或許會愛上誰,又為了誰放棄執法公正。
入警校第一課他就對著紅旗發誓,維護公道,行必正義。
信念與責任,始終伴隨左右。
「不會。」周秦答道:「除非他原本就自私。」
梅輕怡茫然更甚,他倉皇地邁了幾步,忽然問:「那麼他還會繼續殺人嗎?」
「大概率。」周秦考慮他的心情,本來想委婉些,不過鐵直男慣了,拗口的話在喉嚨里滾了半天,終究變成一句老實交代:「沒有人知道他需要多少冤魂。所以…我們需要你。」
「什麼意思?」梅輕怡不解。
周秦默然,尤異替他說:「你是扶乩師,你可以占卜,你對死亡很敏感。」
梅輕怡恍然大悟:「我懂了,只要我能問出二叔的下手目標,就可以阻止他!」
然後,幫他們抓住梅學成。
「嗯。」周秦頷首:「就看你願不願意。」
梅輕怡退後:「我很自私。」
周秦微愕,但好像也沒有出乎意料,他理解梅輕怡的心情:「你可以回去休息,這件事我跟異崽查就行。」
「……」梅輕怡搖搖頭,歉疚道:「對不起,我的親人只有二叔…」
「沒關係。」周秦聳肩:「你別助紂為虐就行。」
梅輕怡笑比哭還難看:「再見。」
兩人目送梅輕怡轉身,他的身影匯入人流,轉過街角,消失不見。
梅輕怡離開後,莫名其妙的情緒在兩人間氤氳,周秦不說話,尤異也維持著一貫的沉默。
快到酒店時,周秦忽然問:「我剛才對梅輕怡,是不是挺冷血的。」
不留情面地揭破對方相信的二叔,極大可能是個自私的殺人兇手。梅輕怡幾乎毫無準備,就必須全盤接納殘忍現實。
周秦沒有給他任何喘息機會,真相就赤•裸裸血淋淋地擺在他面前。
「還好。」尤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