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源苦笑:「老大,姜處不在。」
周秦握槍的雙臂驟然抬高。
曹源摸摸外衣下的防彈衣,鼓起勇氣上前:「老大,聽我說,尤大師留了信給你。」
周秦愣怔。
曹源道:「尤大師早就料到今天。」
周秦咬牙切齒:「什麼時候。」
曹源看著他,輕聲道:「很多年前,1935年。」
周秦拿槍的手劇烈顫抖。
「……」曹源面露憂傷:「聽起來也許不可思議,但的確如此。」
「在哪裡?」周秦哽咽:「他的信。」
曹源直起身:「你把槍放下,我帶你去。」
「老大,」曹源和他一樣難過,「有些事,是宿命。」
——那天晚上,捧著水杯的青年,神情莫測地立在黑暗中,看著他,對他說:「周秦啊…」
——他說:「預言,是既定的未來,不可更改。」
曹源帶他去了機密檔案庫,他的權限不足以進去,幸好姜洛短暫地為他開通了權限。
曹源調出1935年的存檔,線裝舊筆記本紙頁泛黃,封面寫下主人的名字:尤異。
曹源把筆記本放進周秦手裡:「內容我們都沒看過,遵照尤大師當時的遺願,姜處代為保管至今,現在該交給你了。」
周秦接過來的時候,差點沒拿住,手抖得厲害。
曹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慢慢看,我先出去了。」說罷離開檔案庫,將周秦一個人留在昏暗的房間中。
「……」周秦拂過封面上的名字,毛筆寫下的歪歪扭扭兩個大字。
他本來想教尤異練字,後來太忙了,也沒有時間。
周秦感覺自己站不住,手抖,腿發軟,他一天一夜沒睡覺了,精神卻異常亢奮。
他捧著筆記本,找了張板凳坐下。
翻開封面的時候,周秦設想過尤異會寫些什麼,告別、勸他別傷心、告訴他去了哪裡、還會不會回來。
但實際上,筆記本第一頁就只有三行字:
周秦;
別忘記我為他們做過的事;
別忘記我;
整本線裝筆記,除了這三行字,別的什麼也沒有。
真像尤異的風格,乾脆果斷,絕不拖泥帶水。
周秦笑著笑著,眼珠子滴下來,墜進紙面,浸出一團深色,他把筆記本合起來,貼在心口,想像著尤異拿毛筆寫字的場景。
無垠黑夜,群山間,舊房屋,煤油燈,一小隻尤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