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宮奴再次催促。
陸階深深看了林楚一眼:「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殿下……」林楚的宮奴上前,卻見林楚眼底儘是刻骨的恨意。
都說血濃於水,可在林楚心裡,他是這樣扭曲地依賴著,而又嫉妒著、恨著這位兄長——想要搶走他的一切,成為他、取代他。
想有一天,如他曾經對自己做的一般,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一臉憐憫的施予恩惠,對他說:
「看,我對你多好。」
「我對你這般好,為何你總是不領情呢。」
林楚嘴角一掀,嘲諷的笑了笑。
鏡頭定格在這個畫面,導演清脆的喊了聲「卡——」
片刻後,導演拍了拍手:「辛苦了,今天先到這裡。」
這場戲足足走了五遍,大家都筋疲力盡,這一遍導演終於滿意,叫大家休息。
林楚的助理小齊手裡端著毛巾,正準備上前,旁邊卻伸出一隻手,將毛巾拿了過去。
小齊助理一愣。
拿走毛巾的alpha清清冷冷,無端帶著幾分壓迫感。
他走到林楚面前,將林楚被細雨淋濕的腦袋包裹起來。
下午開始,一直反反覆覆拍這場戲,不是林楚情緒不對,就是陸階沒拍好,林楚一下午都沉浸在這種愛恨交織的情緒里,就算導演喊了卡,一時之間也沒能出戲。
他恨陸階,卻也羨慕他。
羨慕他有父親,有家族的依仗。
羨慕他一進宮就得到皇帝的寵愛。
而他什麼都沒有。
他拼命往上爬,拼命搶走陛下,因為他知道,沒有人真正愛他。
就像陸階說的,他不過是路邊一株不起眼的小花。
誰經過時,都能踩他兩腳。
江新城知道林楚還沒從剛才那場戲裡走出來,林楚算是體驗派,拍戲時會完全把自己沉浸進角色,這樣的好處是情感更豐沛,壞處是入戲太深,容易傷到自己。
此時的林楚身上濕漉漉的,像一隻被主人丟棄了的小狗。
江新城沒見過這樣的林楚,家中遭逢劇變,他縱然落魄卻不落拓,如同一棵被暴雨摧折也不肯彎下脊樑的大樹。
從不讓人可憐。
但或許——
那些潦倒,那些悲苦,他只是沒告訴別人而已。
頭頂被罩上一張厚毛巾,林楚以為是小齊,正要說謝謝。
一道屬於alpha的低沉聲音猶如驚雷般在耳邊響起:「好些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