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園往後退了一步,又仔細一看,不是他眼花,青年頭髮在頭頂梳了個髻,穿了身石青色短褂,腰間束著革帶,腳上蹬著黑色皂靴,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揭園慌忙低頭,卻發現自己穿著牙白暗紋的圓領袍,佩墨色護腕,玉石腰帶上掛著琳琅滿目的雲紋白玉佩、荷包等飾物。
香氣正是從一個香包中傳出,揭園忍不住打開它,裡面是一些曬乾的花瓣。
竟然是馬郁蘭的花瓣!
這到底是哪裡?他是在做夢嗎?歸海淙和胡駸駸又去了哪兒?
他只是推開一扇門,怎麼會到了這裡?揭園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阿暄?你臉色怎麼如此難看?」青年皺起眉頭,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受傷了?」
阿暄是誰?揭園很想問一問,但顯然不是時機。
面對滿臉關切的青年,揭園硬著頭皮答道:「沒事,就是有些頭暈,恍了神。」
「怪不得!」青年恍然大悟道,主動提議,「追了好半天,不早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多說多錯,揭園點點頭:「好。」
天色漸漸暗下去,兩人在蒼翠茂密的古木林中繞來繞去,終於找到個開闊的地方落腳。
青年麻利地找來些乾燥的樹枝生火,揭園則安靜地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吃著青年遞給他的乾糧和果子。
「阿暄,你今日怎地一句話都不說?」青年坐在火堆邊用一根樹枝慢慢挑著火,頭也不回地問。
揭園正望著不斷躍動的金紅色火焰出神,青年的問題讓他回過神來。
他用有些虛弱的聲音應付道:「我有些累……」
既沒有摸清楚這是哪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到了這裡,揭園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對眼前超出他想像的情況。
武弘放下灼得焦黑的樹枝,轉過頭來:「阿暄,你是擔心這次的試煉大會嗎?」
試煉大會?又是一個從未聽過的新詞,幸好他還算擅長自控,否則此刻不合時宜的表情立時就會出賣他。
揭園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憂慮,很快又被掩飾:「沒有……」
青年丟下獨自燃著的火堆,挪到揭園身邊的石頭,寬慰道:「別太憂心,聖霖那個偽君子只會耍心眼,真槍真刀的,他贏不了我們!」
「可……」揭園語焉不詳。
「我們不會輸,揭家也不會!」武弘打斷他,擲地有聲道,「聖霖想把你踩下去,得先問過我的刀!」
青年的眼睛神采奕奕,瞳孔中有火焰熊熊,將他年輕的臉龐映得生氣蓬勃。
他和他口中的「阿暄」應該是非常好的朋友吧,揭園忽然有些想念起咋咋呼呼的宋成予來,有他在的時候,總是很難寂寞。
「多謝。」揭園輕聲對青年說道。
「跟我還客氣!」青年見狀拍著揭園的肩膀笑了:「阿暄,你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捉妖師,日後定有一番作為,揭家還指著你呢!」
等等!揭園眼神一凜,青年兩次提及揭家,是他心裡想的那個揭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