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活著離開幻境,何談真相。
「你在幻境裡能用妖力嗎?」揭園問道。
歸海淙難得謙虛一回,悶聲道:「能用是能用,不過……」
「不過……什麼?」
「是一千年前的水平。」歸海淙用非常含糊的聲音說道,語速快得幾乎聽不清。
揭園心覺好笑,歸海淙倒真像他的粉絲們說的一樣不食人間煙火,不過是在人情世故這方面。
簡直單純得像張不沾滴墨的白紙。
見揭園不說話,歸海淙亡羊補牢似地補救了一句:「我當年也是很厲害的好不好!」
就是沒那麼厲害而已。
「我沒質疑你。」揭園投向他的目光澄清明淨,像清澈見底的湖泊,又像萬里無雲的晴空。
歸海淙肉眼可見地愣住了,經過昨晚,他現在沒法把揭園只看作揭園,即便此時很明確地知道面前的人是揭園,可那一幕還是不時出現在他腦海里。
在一切沒弄清楚之前,他到底該不該告訴揭園呢?
「怎麼了?」歸海淙遲遲不回答,揭園又道。
「沒什麼。」歸海淙回過神,還是決定暫時先不說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要是能用妖力,是不是可以直接到山神廟?」揭園解釋道。
原來是為了這個,歸海淙猶豫了一下,答道:「不行,我沒去過山神廟。」
「不過,我可以帶你到如鳩山。」
少走一步是一步,揭園點點頭:「也好。」
「你是因為懶得走嗎?」歸海淙猛地反應過來,問揭園。
揭園只回了他一個波瀾不驚的眼神,沒有說話。
也是,以揭園的脾氣,就算真是這個理由也不會承認的。
歸海淙抬手輕撣衣袖,烏黑的發,青白的玉冠,雨過天青的對襟外袍,胸口以銀絲繡浪紋,絢爛的陽光灑下來,波光粼粼,舉手投足間貴氣天然。
眉如遠山藏青鋒,目若星辰含月華。
揭園的目光不知不覺被吸引,直到歸海淙朗朗一句「閉眼」,他才掩飾似地迅速低首合眼。
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一陣風聲呼嘯,再睜開眼睛,已經站在了熟悉的參天古林中。
歸海淙抬腳就往前走,卻不見揭園跟上,他回頭問:「你怎麼不走啊?」
揭園遙遙與他對視,臉上神色一言難盡,幽幽道:「我們是不是忘了問山神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