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句比一句聲音大。
「我看你就是找理由想幫他們脫罪,你身為揭家深孚眾望的小天師,竟然口口聲聲幫作惡的妖族說話,你是不是瘋了!」
「長風——」
揭園上前一步,剛叫了個名字,卻被盛怒中的武弘以刀相指。
「別說了!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揭暄,如果是他站在這裡,絕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
字字句句,如有雷霆作響,揭園聽得心神巨震。
「你……」
武弘話里話外的意思叫他不得不心亂,什麼叫「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揭暄」?
難道武弘早已發覺自己的身份?可他為何又一直沒有戳穿自己?
大約是揭園的臉色太過難看,把心裡話一股腦兒說出來的武弘遲了一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他先是眼神閃爍,隨後又道:「你再這樣優柔寡斷,以後就別說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
這話聽上去更像是找補,但現在還有別人在,揭園只好裝作沒聽出問題來的樣子,同樣高聲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他轉頭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嘉榮:「嘉榮姑娘,你剛剛施法的模樣似乎並不像你所說那般法力低微,以致需要以匕首殺人。」
「我想,以匕首殺人大概另有原因。」
嘉榮垂著眼:「我自有我的緣由,公子何必追問到底。」
「我也不願多費口舌,可嘉榮姑娘……」揭園頓了頓,目光掠過一旁驚魂未定的若木,他白淨的臉上還帶著一抹不正常的微紅。
「若是剛剛我不曾及時趕到,或許這位公子就要因為你的謊言命喪於我好友刀下了。」
「即便這樣,你也能淡然處之,不肯說實話嗎?」
這話說的嘉榮不由面色一僵,想到若木不顧一切地帶她逃跑,又在被追上後想替她擋刀的舉動。
揭園和煦又在理的話如一把刀子,狠狠扎進了她心裡,刺痛瞬間傳遍全身。
可她還是沒有開口。
「嘉榮姑娘若是不知如何開口,不如我替你說。」
夜風颯颯,枝葉交橫,這具身體的主人尚未及冠,刺繡精緻的髮帶和烏黑的長髮一同飄揚在風裡,少年的聲音清清朗朗的,就像夏日午後,懸在窗邊的風鈴輕響。
不經意間擾了人的清夢,卻又不惹人惱。
「除了我們親眼所見的江公子,其餘幾人……」揭園雙目盯著嘉榮表情緊繃的面孔,聲音雖輕,卻帶著比武弘的怒吼更重的壓迫感。
「是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