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似金,隨意地鋪陳至天邊,像失手打碎的琉璃般夢幻。
一行人回到了南臨,一進城門便聽見有人大驚小怪的說著閒話。
「你聽說沒,柳家那位小娘子今天要成親了!」
「那不是好久前便定下了,嫁的是私塾里的江先生嘛!」
那婦人左右瞧了一番,才湊在另一人耳邊道:「可那位江先生昨晚死了!」
「死了?怎麼會?」
「可不是嗎,不少人去柳家打聽卻什麼也沒問出來,真是怪事!」
「未過門丈夫便死了,今日還怎麼成親?」
「我親去江家門前瞧了一眼,堂屋裡放著口棺材!」婦人的口吻既驚詫又興奮,仿佛窺破了什麼隱秘,「你說,柳娘子不會是要嫁給一個死人吧!」
另一個婦人吃驚地瞪大雙眼,質疑道:「這怎麼行!柳娘子花一樣的人,若是嫁了已逝的丈夫,這一輩子不就活活斷送了!」
「誰知道呢!我看不少人都去江家看熱鬧去了,要不我倆也去瞧瞧?」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走嘛!」
不知不覺,他竟站在那裡聽了好一會兒,兩個婦人相攜離開時,他才回過神來。
一回神便瞥見雙擔憂的眼睛,揭園下意識地躲開後,又掩飾似地清了清嗓子。
他害怕看見歸海淙清澈見底的眼睛,仿佛能照見自己仿徨不安的內心。
「你們先去衙門,我還有些事要辦。」揭園匆匆丟下一句,便掉頭拐進一條羊腸小道。
「我陪他去,長風你看好他倆!」歸海淙同樣丟下一句,拔腿追了上去。
清晨的風吹起他碧色的外袍,露出裡面白底繡銀的內衫,隨著動作腰間環佩叮噹,銀鈴一般,在人聲喧雜的大街上格外清脆。
武弘若有所思地盯著他遠去的背影。
「等等我!」歸海淙小跑著喊道。
揭園停步的功夫他便追了上來,喘著氣道:「我跟你一起。」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揭園不明白。
可歸海淙坦率地搖頭:「不知道,隨便了,你做什麼我都想跟著。」
明知不該問,揭園還是沒有忍住:「為什麼?」
歸海淙被問得撓頭:「就是想跟你一起,沒有特別的理由。」
「歸海淙。」
「嗯?」
「你得有理由。」揭園這樣說道。
「想做一件事非要理由嗎?」歸海淙不明白揭園的執著。
「是我需要一個理由。」
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映在地上十分清晰,影子邊便是牆角,一簇簇小小的無名花草擠在年久失修開裂的縫隙中,依靠著一點陽光和泥土,長得翠綠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