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揭家家主,揭永年比揭園在《捉妖記》上所見的圖象要顯老,但還是比本身年齡要年輕些,一身靛藍色的長裳打眼一瞧十分低調,可細看其上卻滿是華麗的暗紋刺繡。
他與揭暄的長相併不相像,長方臉高鼻樑,走勢平直的眉眼不笑時有些嚴肅,嘴唇的弧度卻偏偏向下,更添幾分板正。
揭暄的臉多半是肖其母。
看著眼前因為久居上位而威嚴十足的中年人,開口便是指責,揭園袖子下的手指緊緊地纏在一起,暗暗深吸了兩口氣,才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一時心急,衝撞了父親議事,日後定會修身養性,不會再犯。」
「我對你寄予厚望,你須得謹言慎行,小心腳下每一步,否則如何光耀揭家。」揭永年繼續敲打兒子,看他說得熟練,恐怕這些說辭早就說了不下百遍。
揭永年對自己兒子如此嚴厲,跟外界所傳的寬和仁善似乎並不相符。
揭園忍著到他教訓完,才再度提及來意:「父親的話我一定謹記在心,只是隨我回來的人中有一位為保護我而受傷,我實在過意不去。」
聽了揭園的一番解釋,揭永年仍舊眉頭緊鎖:「因你受傷,我本不欲過問此事,你如今窮追不捨,我便問你,你為何與妖族一路同行,還將其帶回揭家?」
「你可知若是旁人得知此事,會如何議論揭家!」
他的追問似乎徹底激怒了揭永年,伴隨著質問同時傳來的還有拍桌子的巨響。
揭園絲毫沒有被嚇住,直直地回道:「有何不可?他們雖為妖族,卻未行惡事,甚至對我一個捉妖師伸出援手,若非他們帶我回來,或許我已經不知死在何處,您擔憂的卻是家族的名聲?」
被揭永年質問的瞬間,他對揭家所謂的宗旨以及那些聞名在外的佳話都不禁產生了懷疑。
那些美好到底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孽子!孽子!」揭永年氣得漲紅了臉,又狠狠地拍了兩下桌子,「你是要氣死為父嗎!你說這些話,難道是忘了曾答應過我什麼了?」
答應?揭園心中一怔,揭暄答應他父親的事情他又怎麼會知道,一時間,揭園竟不知如何回答。
可揭永年見揭園遲遲不說話,以為他是要反悔,憤怒之下,他脫口而出。
「你親口立過誓,只要我肯放過熙和,一定會贏下這屆大比,成為下一任盟主,保揭家二十年榮耀!」
「難道你要反悔不成!」
揭永年的話猶如石破天驚,將揭園心中一直疑惑的大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熙和不是跟揭暄大吵一架,氣憤之下離開揭家的嗎?怎麼揭永年又說是揭暄要他放過熙和?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揭園也氣憤地大聲反駁。
「是!我就是反悔了,你要如何,去抓熙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