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了,熙和從來沒有真正地離開過,揭暄也沒有一刻忘記過,他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怕他走了,你會逃不過那道生死劫。」
兩個人都在害怕,害怕一個不慎,會失去彼此,可也正是這樣的心情,讓他們不敢相見。
昏暗的庭院裡,揭暄的臉上糊滿濕漉漉的淚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我會在大比前回來。」
他伸手抹了一把,然後轉身對揭園說了句:「多謝。」
揭園沒有回答,他也不在意,而是在幾人沉默的注視下,消失在了隱秘的夜色中。
「園園?」
揭暄的背影不見許久,可揭園依然直直地望著那個方向不動,像是入定了一般,要不是緊握著的手仍帶著一點熱度,歸海淙就要懷疑揭園是跟著揭暄跑了。
仿佛突然被從夢中驚醒,揭園忽然喃喃說道:「如果當年也有人——」
他沒有說下去,可歸海淙聽明白了。
如果當年也有個人清清楚楚地告訴揭暄,在保護其他人之前他應該先想想自己,在成為一個完美的人之前他應該先成為自己。
或許後來的一切都會有所不同呢?
「園園。」歸海淙用溫暖的手掌包裹了揭園有些發冷的手,「沒有如果,他做了選擇,就要承受結果。」
他很少說這樣邏輯清楚言簡意賅的話,可說起來竟然一點也不違和,只是好像突然表現得十分契合他的年紀。
有一點歷經時間沉澱的味道。
揭園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揭永年,而是被歸海淙牽著手往回走,他們走的很慢,揭園時不時抬頭望天。
今夜的天空沒什麼好看的,黑壓壓的,沒有月亮,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你在看什麼?」歸海淙忍不住問他。
「我想看看會不會有一兩顆星星,你喜歡看星星,我想陪你看一次。」
歸海淙不由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星星?」
「在南臨的倚春樓,你喝醉了告訴我的。」揭園漆黑髮亮的眸子仰望著夜空,聲音很平靜。
他說的那麼平靜,歸海淙的臉色還是一下變了,牽著揭園的手甚至抖了抖。
他停下腳步,兩人間的氛圍短暫地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