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扶丘山地處複雜遼闊的山脈中,才能讓他找到這樣一個絕佳的位置。
既能對演武場一覽無餘,從扶丘山那頭望過來又很難發覺茂密叢林間的人影。
這處斷崖應該是極少有人來,地上雜草叢生,沒有踩踏的痕跡,四周也非常安靜,看了一圈,連只鳥兒都沒瞧見。
歸海淙安下心來,卻忽地聽到枯枝折斷的動靜,他警覺地豎起耳朵,往來處查看,不期然對上絲毫沒打算掩蓋自己行蹤的一張坦蕩無察的臉。
「你怎麼來了?」早上的小小不愉快他還沒來得及遺忘,此時再看到這張臉,也擺不出什麼好臉色來,立刻不客氣地問了一嘴。
可熙和只是一步步走了過來,與他並肩站著,目光同樣投向山對面人影交錯的演武場。
歸海淙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又看向熙和,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也是,在那裡,你跟我沒什麼區別,都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自從知道真相之後,他對這個幕後兇手真是沒一處順眼的,要不是看在揭暄的面子上,他都不能像現在這樣跟熙和和平相處一小會。
「誒,揭暄來了,還有武長風!」因為熙和始終不搭話,自覺無趣的歸海淙只好專心致志地盯著演武場來來回回的人影,直到兩個十分眼熟的身影出現,雖然距離實在有些遠,他不能看的很清楚,但憑藉直覺還是能夠辨認個七七八八。
比如那個討厭的聖景一,揭暄的父親,還有跟在聖景一身邊的那個女子——明鏡來。
仿佛被刺了一下似的,歸海淙眨了兩下眼睛,這個他根本沒有什麼記憶的女子,卻冒充揭暄,差點殺了他。
季望說的沒錯,人世間的人和事,都複雜又難懂,或許他永遠也學不會了。
「生氣嗎?」明明看上去無視他的熙和,卻好像忽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非常突兀地問道。
「啊?什麼?」歸海淙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
熙和抬了抬下巴,對著明鏡來和聖景一的方向:「這世上,有人會為了愛選擇死,有人會為了愛選擇生,更有人為了愛殺人,比如她,比如我。」
他的話如此直白,歸海淙狠狠噎了一會兒,才訕訕地說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奇奇怪怪的……」
「打發時間。」熙和給出一個合理又很不符合他性格的答案。
怎麼說呢?這個答案有點太人性化了,一點都不像熙和這種非人類會說的話。
歸海淙悄悄翻了個白眼,然後才用正常的聲音說:「那你說吧,剛好我也挺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