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這件事鄒清許就頭大,他表情肉眼可見地頹喪起來,說:「都察院的沈時釗剛走。」
賀朝膽戰心驚:「他說什麼了?」
鄒清許倒是很平靜:「沒說什麼,他說老師和泰王替我擋了擋,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們彈唄,沒錢吃好飯在某種程度上是好事,起碼能保住小命,兄弟,沒人比我更兩袖清風了,誰能彈得動我?」
鄒清許先前提起此事來還有些悲憤,現在已經毫無波瀾。
賀朝嘆一口氣:「這件事看似是你背鍋,但其實是你政治敏銳性太差,得虧你是清流,名聲尚在,也有人保你,榮慶帝早想清查皇莊和勛貴莊田,但沒有一個人敢提出來,大家都知道這是個得罪人的活兒,而且不好施行,你倒好,小嘴叭叭一頓說,被泰王聽去了。」
鄒清許不禁想起了沈時釗方才說的話,瞬間全明白了,什麼恢復舊制,什么小火慢燉,他喃喃道:「賀朝,還是你說的話更像人話。」
被誇的賀朝皺眉盯著他,關心地囑託:「還有一點,泰王羽翼未滿,你現在巴結他為時尚早,容易落人口舌,而且天下將來到底是誰的天下,此時根本說不準,你怎麼會和泰王扯上關係?」
鄒清許冤枉,他怎麼敢巴結泰王,「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泰王,我以為他是個尋常公子哥,於是多和他說了幾句,沒想到這傢伙披著。」
怪他,曾經是時政主播,養成了職業病,看見人就想輸出。
賀朝鬆一口氣,往椅子上一靠:「我說麼,你根本不可能站隊。」
「我當然不站隊,官海的水太深,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不和任何人打交道。」鄒清許喝了一口水,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今天我發現沈時釗好像沒有傳說中那麼壞,他還請我吃了一頓飯。」
賀朝眼裡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一頓飯就把你收買了?你應該還不知道沈時釗最近幹的好事吧?」
「沈時釗怎麼了?」
鄒清許最近被自己的事兒折磨的頭大,的確不曾聽說朝堂上別的事。
賀朝:「他彈劾了御史祁易,祁易是清流,只因祁易說了一句謝止松的壞話,這對狗父子便設局誣陷,謝黨火力全開,揭發祁易寫的文章里隱喻皇上不作為。」
鄒清許難以置信:「真的嗎?」
賀朝轉過身:「當然是真的,梁大人最近為此奔波勞走,正和梁君宗想方設法營救呢,急得都上火了。」
鄒清許看一眼窗外寂寥的小院:「怪不得最近眼睛和耳朵都清淨,梁君宗安分不少。奇怪,他們怎麼不找我商量著幫忙?」
賀朝瞥他:「你自身難保,先管好自己的一條小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