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許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給沈時釗遞了個眼神,轉過身開始往前走。
沈時釗不會無緣無故當好人,他一定有自己的行事動機,眼前他的意圖起碼不壞。
沒走幾步,鄒清許補充說:「我已經報官了啊。」
鄒清許的意思是讓沈時釗不要搞事。
沈時釗的視線輕飄飄的在他身上繞了一圈,而後輕飄飄地說:「報官看來沒用,不然你不會自己上。」
鄒清許:「......」
沒用倒不至於太沒用,只是官府里的人互相扯皮,仿佛被人指使了一樣,效率奇低。
鄒清許作為一名懂科學的人,深切知道黃金救援時間的重要性,必須自己親自下場。
一路上,鄒清許不怎麼想搭理沈時釗,但如果他們一句話都不交流,又顯得有些尷尬,可能像沈時釗這種老油條已經麻了,但把鄒清許尷尬壞了,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閒扯:「聽說桐山後邊住著不少人,今天天氣不錯,登山的人應該不少。」
按理來說,西山環境不好,其實不適合人居住。
沈時釗走在前面:「西山有銀礦,有銀礦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人。」
沈時釗說完,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但沈時釗毫不掩飾,鄒清許也不再避諱,「人們總以為有銀礦的地方是風水寶地,但那裡的百姓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國家放開銀礦開採後,便用銀課充實內庫,補貼國用,但是在盛產銀礦的地方,常常因為監察官層層橫徵暴斂,導致銀課指標不斷上揚,受苦的自然是廣大曠工。
嚴重的賠錢又賠命。不賺錢讓人白嫖苦力也就算了,還總有人把命都丟了,不聲不響。
自古以來,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永遠是最能吃苦但也是最受苦的一群人。
沈時釗聽聞,忽然停了一下,但只有一瞬,他不再言語,繼續趕路。
兩個人一直往前走,終於到了桐山腳下。
遠看,桐山巍峨,在崇山峻岭之間孤峰突起,像一把劍鋒插進地表的劍。
第17章 公孫越(二)
到達山腳之後,兩人準備登山。
鄒清許總是下意識想掏掏兜,試圖摸出一個扁扁的小長方體拍照,他大概三年多沒爬山了。
鄒清許平日裡比較宅,很少去戶外活動,唯一堅持的運動是在跑步機上爬坡。
然而鄒清許什麼都沒有摸到,甚至摸不到兜在哪裡,他依舊需要適應這裡的生活。
沈時釗登山時如履平地,健步如飛,從步伐到氣質到神態,都和在平地時一樣,鄒清許佩服得五體投地。
果然大佬的優秀是全方位的。
人在痛苦的時候很容易陷入思考,鄒清許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沈時釗要來幫他,他爬沒爬幾步,累得不行,問沈時釗:「沈兄啊,我有一事,必須要問問你。」
目前的形勢其實十分明朗,他們處於敵對狀態,鄒清許想救賀朝,賀朝得罪了工部尚書公孫越,而公孫越是謝黨的人,沈時釗自然應該同公孫越在一條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