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釗臉色已經比之前繃緊了一些,他問:「塔芬攻到哪裡了?」
鄒清許:「馬上入關,事關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刻不容緩。」
自打沈時釗和鄒清許談論事情開始,長煜出門守著,只留了幾盞燈和一壺熱茶在堂內,堂內此時靜謐無聲,燭火快燃盡時燈線暗了下來,像緩慢褪去的潮水,只有暗影逐漸爬上人的臉。
鄒清許繼續說:「我是這麼想的,陸黨這些年在朝中的勢力根深蒂固,扳倒他不容易,也不可能一下子連根拔起,我們不如先打其爪牙,先滅羽翼,再斬頭顱,如果王榮濤下台,陸黨便少了一員大將,我們都喜聞樂見,對吧?」
燭火的光亮越來越暗,沈時釗臉上暗影重重:「你想讓我給謝大人傳話,讓皇上治王榮濤的罪。」
鄒清許抬了抬嘴角,和沈時釗說話果然不費力,儘管心思總被看破,但也不需要他費勁口舌闡明其中種種。
這是一筆雙贏的買賣,他想不到沈時釗拒絕的理由。唯一讓他猶豫的是沈時釗是謝黨的人,謝黨和清流一向不對付,他和謝黨合作,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外面天暗,多加小心。」
屋裡的燭燈已經徹底滅了,沈時釗不知從哪裡摸到一根新的蠟燭,插到了燭台上。
鄒清許知道夜已深,他也不想久留,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以後可以白天找我,不用非得晚上。」沈時釗忽然叮囑一句。
「別了吧,咱倆還是地下交易的好,出門在外,名聲挺重要的,我去都察院找你的消息被傳出去,不好吧。」
沈時釗深深看了他一眼,懶得再搭理。
貌似晚上鄒清許總跑他家的消息被傳出去,影響更惡劣吧???
鄒清許轉身要走,沈時釗又問:「你為什麼要和我合作?」
鄒清許:「明擺著的事,你是謝黨的人,謝黨和陸黨勢不兩立,人人都知道。」
沈時釗:「謝黨的人遍布朝堂,你為什麼找我?」
鄒清許被接連兩問問懵了,他忽然彎了彎眼睛:「因為沈大人最聰明,最能幹,最得我心,當然了,還有一點私人情感。」
眼看著沈時釗眼裡映出燭火擾動的波光,瑩瑩發亮,鄒清許說:「我總覺得沈大人還沒有十惡不赦。」
鄒清許說完,沈時釗久久沒有答話,鄒清許離開後,房門打開,明月清輝流入室內,沈時釗對著外面的一輪圓月喃喃,似在自言自語。
「你錯了。」
他十惡不赦。
第22章 兵臨城下(二)
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