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完後,又開始罵官,長煜看了一眼沈時釗,想攔著他,卻被沈時釗制止,男人接著說:「朝廷總來抓人,徵稅,當初我弟弟十五歲就被朝廷抓走上戰場了,現在都沒回來,我叔家的孩子倒是回來了,只是剛回來又被征走了,朝廷不把我們當人看啊。」
沈時釗不說話,他跟著長煜把阿婆的後事安頓好後,在村子裡走了一圈,這裡遍布悲傷和無奈,曾經一個個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老人失去了孩子,孩子失去了父母。
然而此刻依舊歌舞昇平的皇宮內不知道這一切,哪怕知道,真實情況早已被各種粉飾,或者說這裡的人根本無人在意。
與之相對的是,盛平城內太平盛世,花天錦地。
次日,沈時釗去了謝府。
沈時釗一進門便恭喜謝止松,謝止松終於得償所願,成功重新贏回皇上的信任,但沈時釗臉上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喜悅。
謝止松盯著院子裡的花,年年四季,都有不少官員爭先恐後的給他送各種應季鮮花和奇珍異草,他說:「這一局,我贏了陸嘉,但沒有完全贏,你應該聽說了,潘謙成了新的兵部尚書。」
沈時釗:「潘謙本人清正廉明,日後應該不會站在我們一邊。」
謝止松:「你知道嗎?我晚行動了一步,只晚了一步,如果沒有泰王攪和,皇上不一定能想起來用潘謙,周揚的資歷比他老多了,但泰王臨時插了一手,先我一步推薦了潘謙。」
面臨這種事情,沈時釗也無能為力,只好說:「以後我們還有機會,來日方長。」
謝止松伸手撥弄一株嬌花,「我今天在宮裡冷汗直冒,泰王這次竟然冒了頭,難不成他真的要開始摻和朝事?皇上一向不喜歡皇子們過早干政,也一直沒有立儲的想法,泰王現在有了軍師,不容小覷,他畢竟是皇子,皇上的心意也不明晰,我們不能貿然得罪,聽說你和他的軍師很熟?」
沈時釗眼皮跳了一下:「不算很熟。」
謝止松的手輕輕碰了一下花朵,花瓣竟然簌簌落下,他暫停轉身看著沈時釗:「這兩天你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沈時釗說。
他彎腰低頭幫謝止松撿起地上的花,伸手遞給謝止松。
他永遠都忠誠,能幹,知冷知熱。
謝止松目光在他臉上打轉,接過花:「你一進來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義父擔心你。」
沈時釗移開視線:「可能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累了。」
謝止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休息吧,義父還有一件事需要你注意,你要牢牢盯著泰王和鄒清許。」
「明白。」沈時釗的神色蕩然無波,聲音也蕩然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