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宗猝不及防的發問讓鄒清許愣住了,他添了一句:「我是說之前。」
鄒清許的腦海里浮現出似乎已是很久之前的畫面,他眼裡蒙上一層霧蒙蒙的光,說:「不算。」
梁君宗轉過臉:「身邊一直有你們的傳言,傳的我都差點信了,我想你不可能對沈時釗感興趣,不然你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假裝不明白我的心意。」
鄒清許:「......」
明牌過分了,這下不能裝傻了。
鄒清許正思索該如何優雅的回覆,梁君宗說:「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沈時釗年紀不小了,他為什麼一直沒有娶妻?」
鄒清許無語道:「他愛娶不娶,但你催婚過分了。」
梁君宗:「這些事確實不應該由我來操心,再著急也應該是謝大人著急,現在朝堂的形勢又變了,謝黨壓在了陸黨的頭上,前前後後不過用了幾日。」
「是啊,我們身處漩渦,總是身不由己,總覺得有些事情才剛剛開始,我卻感覺已經有些疲憊了。」
鄒清許累了。
梁君宗:「你為什麼要往自己身上壓那麼重的擔子?父親已經致仕,咱倆當兩個小官,安心過日子,甚至可以遠離朝堂,一路縱情山水,講課教學,游遍天涯。」
鄒清許眨了眨眼,梁君宗提出的美好設想,光用語言形容已經感受到了無上美好,但他心裡卻絲毫沒有波瀾泛起。
敏感的梁君宗試探:「你覺得我說的那些事情沒意思,還是不想和我一起做那些事?」
鄒清許實在無言以對,他忽然問梁君宗:「你覺得我哪裡好?」
他一個找不到工作的屌絲,摳腳大漢,為了生計在家裡直播,直播也沒幾個粉絲,彈幕還有罵他的人,說他沒有一點水平,他有什麼值得喜歡呢?
「你知道嗎,雖然我們年齡相差不多,但你勇敢,正直,像一縷清風,一本古書,是我崇拜的人。」梁君宗記得,他和鄒清許初次相遇的時候,鄒清許穿著一身破布麻衣,儘管如此,破舊的衣料掩蓋不住他身上清冷高傲的氣質,他個子高高的,很瘦,五官清秀,眼神清澈,鼻樑高聳,臉廓分明有稜角,漂亮清冷冷的少年感撲面而來。
鄒清許不卑不亢,謙恭有禮,平易近人的他看上去似乎很好欺負,但走近他,了解他之後會發現,他是很有氣節的一個人。
他有才情,有傲骨,有信仰,心裡有天下。
他發奮讀書,每次考試一考即中,平日裡哪怕自己的日子過得拮据,也會為窮苦的鄰居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他是梁文正最得意的學生,因為他最像梁文正。
他太過聖潔,但也因此易碎。
鄒清許明白了,梁君宗喜歡的,是他穿來之前的鄒清許,可惜那個鄒清許,可能永遠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