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許:「沒有。」
梁文正:「我彈劾買官賣官的國子監祭酒,有錯嗎?」
鄒清許:「沒有。」
梁文正似乎提前猜到了鄒清許想說什麼,把他堵得啞口無言。
梁文正:「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梁文正所說種種,鄒清許都無法反駁,梁文正是真心實意為大徐做事的官員,現在這種官員如鳳毛麟角,他想勸梁文正收斂一點,卻覺得無比悲涼,仿佛一個巴掌拍到了自己臉上。
他明明應該為梁文正拍手叫好。
鄒清許看著梁文正頭頂的白髮,還是開了口:「有些時候,我們要做成一件事,不一定只有一條路可走,暫時的妥協和退讓是為了找一條更平穩、沒那麼危險的路。」
梁文正看向他:「我這個人很直,做人做事都不喜歡彎彎繞繞,這麼多年了,改不了,我也不想改了,反而是你,成天和沈時釗之流廝混在一起,你還是清流嗎?你還記得你九泉之下的家人嗎!」
鄒清許一愣。
現在的他,多少有些不像清流了。
他刻意維持著和陸黨及謝黨的關係,暫時兩頭都不得罪,還和沈時釗一起大搖大擺的出入谷豐樓,谷豐樓是什麼地方,全盛平大部分的權貴都會在裡面流連,他們共同進出,相當於告訴所有人,這倆人握手言和了。
鄒清許不是普通人,他背後還站著梁文正,還站著泰王。
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讓人浮想聯翩,勢必牽連到不少相關的人。
鄒清許垂下頭,說:「我沒有忘記。」
梁文正有些激憤,偏過頭去,不再言語。
他們終究,沒有理解對方。
鄒清許想讓梁文正做的,不過是擺正自己的定位,循序漸進,梁文正做的沒有錯,但步子要緩一點,一下子得罪這麼多人,不好收場。
兩人不歡而散。
從梁文正家裡出來後,鄒清許一個人走在外面的街道上,街頭春色撩人,春花爛漫,路上的車馬聲也極其熱鬧。
他忽然心力交瘁,仿佛被名為命運的東西推著往前走。
世上有形色各異的人,有各種各樣的路,他和梁文正明明有共同的心愿,卻被割裂開來。
鄒清許只好回頭專心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不出幾日,朝中傳來噩耗。
陸黨開始整治梁文正了,作為對陸黨黨羽彈劾的報復。
梁文正弟弟的兒子在參加應天府鄉試中,找人代考,事情暴露後一石激起千層浪,事態發展的越來越嚴重,在陸黨的操作下,監試御史上疏請求罷免梁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