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看出來榮慶帝有點後悔把梁文正又弄進宮裡, 他本想趁著榮慶帝看梁文正不順眼的關頭報復一下樑文正,沒想到梁文正竟然有了謝黨的支持。
陸嘉一陣心悸和不安,他召集信得過的黨羽細細討論過後,一致決定不能讓謝黨和清流結盟。
至於拆散他們的辦法, 簡直是太多了。
陸黨開始使絆子,謝黨的人貪污受賄蔚然成風,清流的人則一個個最瞧不起這種事,二者輕輕鬆鬆就能吵起來。
朝中最近一陣兒,看來是難以安生了。
沈時釗和鄒清許發現, 他們的友誼脆弱的像一張紙, 謝黨若真想和清流冰釋前嫌, 實在是天方夜譚。
鄒清許心裡明白, 天生是宿敵的人不可能真的一笑泯恩仇,從此親如手足, 他和沈時釗一邊看戲,一邊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鄒清許暫時不想讓清流們腹背受敵,本來已經得罪了陸黨,不能再和謝黨幹仗,於是他和沈時釗盡力周旋,矛盾是不可能消失的,但在主要矛盾面前,次要矛盾無足痛癢。
然而陸黨不斷使絆子,沈時釗和鄒清許雖然默契的聯手按住,但如同紙包不住火,有些事情再怎麼掩飾太平也是自欺欺人。
鄒清許和沈時釗見面的次數多了起來。
酒樓里,鄒清許吃著花生米打探四周的環境,這裡環境清幽,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方便他和沈時釗密謀搞事。
他們在一家普通的酒樓里吃飯,鄒清許次次薅沈時釗的羊毛,實在不好意思,於是挑了一些平價親民的地方,他知道沈時釗不缺錢花,可據他觀察,沈時釗平日裡的開銷並不大,沈時釗本人,沒什麼食慾,也沒什麼物慾,對女人也不太感興趣,想來不是個花錢如流水的主。
鄒清許早早落座後,沈時釗姍姍來遲,他公務繁忙,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只能抽空和鄒清許見一面,來到酒樓後,沈時釗看著簡陋的門面,問鄒清許:「怎麼挑了這家?」
鄒清許親自為他倒水:「一直白嫖你,不好意思嫖太狠。」
沈時釗驚天動地地咳了起來:「......」
鄒清許忙遞給他一杯水,他對沈時釗好臉相待,仿佛他們真如戰友一般,鄒清許不禁感慨自己爐火純青的演技。
鄒清許一張俊臉笑嘻嘻地給沈時釗遞水後,看見沈時釗莫名異樣的臉色,茫然不解地問:「怎麼了?」
沈時釗臉上忽然蒼白了一下,繼而冒出點淺淡的紅,他移開視線,「鄒大人一向如此說話做事嗎?你是翰林院的官員,應該謹言慎行——」
鄒清許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沈時釗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挺可愛的,他忙打斷沈時釗,解釋說:「你誤會了,我只是打個比方,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占你便宜,心裡稍有愧疚。」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四周忽然靜謐無聲,樓下的長街喧囂吵鬧,雜音傳進來,仿佛也被過濾,只剩下渺遠的聲響。
只有他們兩人的尷尬和沉默被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