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宗:「當我們為父親奔走求情的時候,你在做什麼?盛平人盡皆知,你在沈府同謝止松和沈時釗喝酒,你趨炎附勢,揣摩迎合謝黨的心意,一味討好,百官都知你和沈時釗關係非同一般,你是清流嗎?你早已成了謝黨的一員了吧。」
梁君宗火氣極大,但他的面容和聲音卻都平靜,越是死水般的平靜,越讓鄒清許覺得蝕骨的淒涼。
鄒清許解釋:「我假意配合謝黨,是為了老師沒有完成的事業,我和沈時釗的交情不會長久,不過鏡花水月一場虛幻,現在局勢千變萬化,我們要學會明哲保身,伺機而動。」
「明哲保身嗎?」梁君宗難得笑了笑,沉默不語。
後來,梁君宗再也沒有主動找過鄒清許。
梁君宗和鄒清許斷了聯繫。
梁文正去世後,民間一片悲痛,他在位的這些年,聲名鵲起,為大徐培養了數不清的棟樑之材,發掘了不少有才學的人,他的仕途之路蜿蜒坎坷,但他的學生桃李滿天下,遍布各地。民間都知這位老先生的風骨,紛紛為他哀悼,他各地的學生們也紛紛為他撰寫祭文和墓誌。
榮慶帝聽聞此事後冷靜下來,梁文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他撤銷了梁文正的罪名,也挽回了自己的聲名,為了表達對一代名儒的哀思,榮慶帝宣布休朝一日。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榮慶帝總歸做了一些什麼,告慰梁文正在天之靈。
賀朝再次見到鄒清許,離梁文正去世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賀朝來到鄒清許家,鄒清許正在屋裡練字,他書架上的書擺放的整整齊齊,室內井然有序,仿佛經歷了一場大掃除,連他整個人都像煥然一新。
鄒清許依舊穿著那身青衫,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打扮,但賀朝總覺得他哪裡變了,但他說不出來。
鄒清許見賀朝到訪,收拾好紙筆,同他一起在院中乘涼。
六月的天,已經很熱了,鄒清許院子裡光禿禿的,只有一顆核桃樹,他和賀朝坐在核桃樹下乘涼喝茶。
賀朝不敢看外面的太陽,他眯著眼睛說:「聽說你和梁君宗掰了。」
「是嗎。」鄒清許淡淡地回,他的眼眸緩慢轉動,目光虛虛飄在半空。
賀朝小心翼翼地問:「他之前不是找你找得可勤快了嗎?」
賀朝對梁君宗和鄒清許那檔子風花雪月的事兒多少知道一點,他本以為梁君宗能愛慕鄒清許到地老天荒。
鄒清許頓了一下後說:「自從老師去世後,他再也沒有找過我,我去梁府時,他刻意迴避和不見我,他大概真心對我恨之入骨,想和我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