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釗的眼睫輕輕垂下:「義父放心,我會把此事放在心上。」
謝止松終於轉過身:「我現在不好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話說多了反而會壞事,踏實做好手裡的事,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沈時釗:「我明白。」
謝止松慢慢放下澆水壺,穩步挪到椅子旁邊,「這次陸黨受挫,完全是自討苦吃,現在他們和宦官兩敗俱傷,別人都說咱們是大贏家,二虎相爭,怎麼算也是我們得利,是這樣嗎?」
沈時釗抬頭看了謝止松一眼,「請義父明示。」
謝止松坐在太師椅上,抓著椅背,沉聲說:「這次獲利最大的不是我們,是清流。」
說起來在這次事件中被提拔的確實全是清流,謝黨一直在隔岸觀火,沒怎麼下場。
沈時釗認真聽著謝止松說的每一個字,他說:「下場的人自然最容易摘到果子,義父之前顧忌,怕皇上猜忌,沒有下場,才給清流撿了便宜。」
「他倆互毆我放心,肯定有人得受傷,沒果子吃就沒果子吃吧,但是這次清流的表現不容小覷,剛送走老的,小的們又開始蹦躂了。」謝止松揉了揉太陽穴,眼裡很冷。
沈時釗皺著眉頭,他思索片刻後說:「梁君宗本質上和梁文正沒什麼區別,雖然他這次得到了皇上的賞識,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我想根本不用我們動手,需要的時候,我們還能利用他,這一次,他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謝止松閉上眼睛點點頭,「過幾天皇上要祭祀先皇,會在南邊的行宮裡待一晚上,你跟著去。」
「多謝義父,我會好好準備。」
無人在意的時間縫隙里,沈時釗鬆了一口氣。
謝止松看上去暫時不想動清流,關於祭祀的事,沈時釗知道,這次出行的機會,定是謝止松在榮慶帝面前為他爭取來的。沈時釗的能力榮慶帝認可,不然不會年紀輕輕,坐上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位子,但他這個人,和榮慶帝並不親近,還沒有得到榮慶帝的認可。
謝止松努力為他多創造君臣相處的機會。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幾乎都是用時間換來的。
「還有一件事。」謝止松睜開眼睛:「雲坤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你還是孤身一人,你也該娶妻生子了。」
謝雲坤前段日子得子,是謝府的一大喜事,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時刻做好了準備,最後母子平安。來府里道賀祝福送禮的人絡繹不絕,沈時釗為此還忙了幾天,疲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