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釗:「你最開始為什麼要選泰王?」
「一開始沒想那麼多,緣分天定。」鄒清許抬手指了指天, 「現在,我不想讓天下落到錦王這樣的人手裡。」
鄒清許喝著薑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腦子裡整日充滿了算計和權謀,完全留給自己放鬆的時間少之又少, 想來竟有些悲涼。
鄒清許放下碗:「你是不是問過我, 以後想幹什麼?」
沈時釗:「你想幹什麼?」
鄒清許:「隱居在一個熱鬧的地方, 看晴天陰天下雨天。」
沈時釗:「既然是隱居, 為什麼還要選熱鬧的地方?」
鄒清許臭屁地說:「在熱鬧的地方,不時還能聽到我的傳說。當然, 如果我能活那麼久的話。」
沈時釗垂眸,桌上的東西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他緩慢的、沉默的把嘴裡的東西嚼完,然後才抬頭:「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嗎?」
鄒清許不解。
沈時釗說得直白了些:「你打算自己一個人隱居嗎?」
鄒清許笑:「眼下,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隱居。人人都想要做大官,賺大錢,你看朝中百官,哪一個不想出人頭地平步青雲?十年寒窗不易,最後若歸隱,該有多不甘啊。」
其實,鄒清許只是隨口一說,以後的事,有太多結局。
沈時釗:「我以後能和你一起嗎?」
鄒清許端碗的手懸在半空,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沈時釗。
沈時釗問的這個問題出人意料,鄒清許一直以為,他們的宿命是最後留一個人。
鄒清許不動聲色地放下碗,用笑來掩飾尷尬,他張口胡來:「只要沈大人不嫌棄我,我求之不得。但是,沈大人在開玩笑吧?」
沈時釗一張慣常漠然的臉上忽然冒出一點笑意,仿佛真的和鄒清許開了個玩笑,他避而不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鄒清許的心七上八下。
在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真把沈時釗當成了朋友,宦海浮沉中,若真有一心有靈犀的伴侶,實乃幸事。
可現實是哪怕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對面的人心裡說不定想著該如何在這一局中贏一點,再贏一點。
這裡最怕走心,最怕純情。
「你是左都御史,扔下這個位子,捨得嗎?」鄒清許上了頭,成了發問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