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許想說什麼,卻無話可說,他猛喝了一大杯水,把自己喝飽了。
心裡忽然很亂。
空氣中浮蕩著緊張和尷尬的煙塵,賀朝也不想繼續提沈時釗,影響胃口。兩人繼續吃飯,賀朝一邊吃一邊問鄒清許:「朝中都傳你家起火是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有什麼頭緒嗎?」
鄒清許筷子一頓,從走神中收斂思緒,他波瀾不驚地說:「我得罪的人,不就是陸黨嘛。」
賀朝:「確定了?」
鄒清許搖頭:「不算,但我估計官府最後查不出什麼來。」
賀朝神色有些惆悵:「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鄒清許抬起頭,看著賀朝慢慢把嘴裡嚼的飯菜咽下去,空氣中只剩他咀嚼的聲音,他仿佛賣了個大關子,像開玩笑似的笑著說:「只能把陸黨徹底消滅了。」
賀朝背後激靈了一下,不予置評,他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等小二過來添茶的時候,他拉住小二問:「今天的飯怎麼感覺有點淡?」
小二笑:「可能廚子做飯的時候手抖了,我提醒他們下次一定注意,客官諒解一下。」
賀朝撇撇嘴,今天可不止有一個菜口味淡,幾乎每個菜都是淡淡的,但他不想惹事,擺手讓小二離開。
鄒清許:「最近的鹽漲價了,小店的廚子大概不捨得放,不過少吃點鹽對身體好。」
賀朝平時不怎麼在家裡做飯,不懂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價格,他問:「漲了很多嗎?」
鄒清許:「漲了不少。」
鄒清許前段日子買過鹽,鹽價的確讓他痛心,他每月俸祿不多,不能天天在外吃飯,總得在家裡自己燒火做飯,鹽是必備品,不買不行。
賀朝滿臉沮喪:「什麼世道,老百姓又吃不起鹽了。」
鄒清許:「你們這裡的鹽價一般受什麼因素影響?」
賀朝疑惑道:「我們這裡?」
「哦。」鄒清許喝了一口湯,「口誤,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快給我講講。」
賀朝狐疑地盯著他,可他從鄒清許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鄒清許淡定的口誤,淡定的解釋,賀朝什麼都沒看出來,說:「大徐對鹽實行國家專賣制度,鹽價如此昂貴,可能賣的是私鹽,鹽這種東西,古往今來在很多朝代是權力的遊戲,玩的全是關係和利益。」
鄒清許虛心求教:「怎麼說?」
賀朝:「鹽占財政收入的五分之一以上,老百姓的生活,不過柴米油鹽醬醋茶,可見與鹽有關的生意一定能生錢。鹽裡面的門道,多著呢。販私鹽其實是和朝廷搶銀子,我朝規定,禁止四品以上官員和他們的家屬參與販鹽,但是販鹽實在太賺錢了,根本管不住。」
鄒清許眉頭一皺,這不和禁止公務員經商有異曲同工之妙?
賀朝:「當朝皇上對販私鹽深惡痛絕,因為若販私鹽屢禁不止,會導致政權動盪,前朝的鹽販子為了利招兵買馬,有人成為一代鹽梟,還有人甚至帶頭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