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許和沈時釗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曾經有共同的敵人,還能和睦相處,現在他們之間沒有了緩衝,只能背道而馳,說不定哪天一個火星就能點燃一場大火。
桌子上不知不覺散了一堆瓜子皮兒,兩個人無聲地磕著瓜子,賀朝說:「沒想到你膽兒挺肥。」
鄒清許自己也沒想到。
他看到沈時釗被人劫持上了馬車的時候,只想把他叫回來,看到沈時釗被人打的時候,也只想出手去攔。
瓜子上火,鄒清許倒了兩杯水,「我們畢竟是夥伴,哪怕是曾經。」
賀朝嘴角一抽,笑了。
說來說去挺沒意思的,他擔心鄒清許,但他似乎關心的太多了,曾經他以為自己很了解鄒清許,現在卻覺得自己不懂鄒清許。
賀朝:「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
鄒清許:「養病。」
賀朝:「病好了呢?你們肯定知道是誰想要沈時釗的命,膽子這麼肥的人,除了當今朝中唯一一個敢和謝止松叫板的人,應該沒有別人吧。」
鄒清許挑了挑眉:「你猜對了。」
賀朝:「吳澤軍權在手,加上榮慶帝對他的寵信,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甚至想取代謝止松的地位,胃口可不小,吳澤找沈時釗的麻煩,我猜是因為沈時釗彈劾了他手底下的人。」
鄒清許面色凝重:「他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樣不靠譜,吳澤真的是個禍患,有了他,邊疆怎麼能安穩?」
賀朝:「你想除掉他?」
鄒清許點頭,又搖頭。
賀朝看不懂:「你難道不對他恨之入骨?這種敗類不應該留在朝堂。」
吳澤的名聲早已腐朽,腐爛,發臭,他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聽了讓人心堵,一定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鄒清許緩緩往後一靠:「我確實想把他碎屍萬段,估計沒有一個百姓不罵他,但是有謝止松和沈時釗在前面頂著,我當然選擇坐山觀虎鬥。」
狗咬狗的時候,遠遠看戲的人最爽。
鄒清許早看不慣吳澤,但吳澤針對的人主要是謝止松和沈時釗,他用不著上趕著去費心。
「我猜你是這麼想的,但是——」賀朝小心看著鄒清許的臉色。
「但是什麼?」鄒清許看了一眼賀朝的神色,知道賀朝話裡有話,他隱約有不詳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
賀朝:「梁君宗好像得罪了吳澤。」
鄒清許:「......」
「你知道的,吳澤乾的傷天害理的事太多了,梁大人看不慣很正常,而且在這件事情上,沈時釗和梁君宗難得達成一致,兩人本來沒有話說,為了這事,還破例交談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