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許和沈時釗圍著池塘散步, 月亮掛在枝頭,清冷又溫柔。
沈時釗不經意間說出最露骨的話:「你刻意躲我嗎?」
鄒清許腿肚子一軟:「我們官位懸殊,本來就不常見。」
沈時釗:「上次在大獄中, 我——」
鄒清許忙轉身說:「牢里的事,我都已經忘記了,沈大人,沒有人想回憶在牢里的生活,你放心, 我全忘了,也不會和任何人提起。」
鄒清許眼神飄忽地和沈時釗解釋這件事, 他們勢必要面對,但鄒清許希望提起此事時一筆帶過,這件事給他帶來的衝擊無異於雷擊, 誰都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沈時釗也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為了怕被滅口,鄒清許一問三不知。
月光如水, 在水面疊加,波光粼粼,沈時釗在鄒清許前一步的地方停下來,站定:「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鄒清許咽了一口唾沫, 雙手背在身後, 無處安放, 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好不容易搭了個台階, 沈時釗看了一眼,不下。
沈時釗:「你——」
他欲言又止, 仿佛能看到鄒清許的心思,鄒清許心中一陣兵荒馬亂,他腦海里也曾閃過不少荒唐想法,但都被他強壓下去,鄒清許視死如歸般迎上沈時釗的視線:「你的心意,我真的全忘了。」
一陣風吹過來,水池裡的蘆葦沙沙作響,鄒清許看著沈時釗額前的碎發,天真的越來越冷了,他不想繼續和沈時釗討論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終將是敵人。
他們手裡持的刀,是要刺向對方的刀。
鄒清許:「吳澤如此張揚,我想知道謝大人有什麼反應?」
他緩緩起步,繼續朝前走去,如果沈時釗非想說點什麼,那就說說令所有人都咬牙切齒的吳澤吧。
謝止松曾經是朝堂爭權奪利的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人或事,但在吳澤面前,他巋然不動,眼看著吳澤在短時間內不斷蠶食瓜分謝黨的人員和權力,那可是謝止松用了幾十年的時間織造起來的權力網絡,他看著吳澤擴張勢力,甚至作妖到自己頭上,一聲不吭。
鄒清許知道,這不是謝止松的風格,如果是,城府極深的謝止松一定憋著壞水。
沈時釗自然知道鄒清許想問什麼,他直接說:「義父現在地位太高,權力太大,你猜皇上會不會忌憚他?」
鄒清許恍然大悟。
原來謝止松想拉著吳澤當自己的擋箭牌,他裝孫子,讓吳澤拉攏自己的親信,掏空他的心腹,一來看清自己身邊究竟站著一群什麼樣子的牛鬼神蛇,二來讓榮慶帝放心。
榮慶帝不喜歡一家獨大,反感權力失衡,謝止松便讓榮慶帝看到他也是窩囊的,連吳澤這種水平的人都奈何不了,於是吳澤迅速在短時間內一路平順的另立了山頭,同時,他也成了所有人的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