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許四處亂看,目光出乎意料的撞上了。
梁君宗依舊穿著白色的衣服,然而曾經他的衣服鮮明亮眼,是那種光彩照人的白色,如今衣料大多選用黯淡沉穩的白色,甚至帶一點灰色的影子。
他看上去仍舊十分清雅,比先前穩重許多,眼裡的天真和熱切流失,添了不少堅韌和銳利,清瘦的人有了力量,看上去便像個大人,氣質同心態一起長大沉澱。
鄒清許茫然無措地眨了一下眼睛,梁君宗似乎沒有移開視線的意思,要是先前,他早傳來嫌棄的目光,不屑的移開,一秒都不想多看。
但今天,鄒清許反而成了那個不好意思匆忙移開視線的人。
鄒清許困惑地坐直身體。
梁君宗似乎對他的印象有所改善,不過目光依舊不是親昵的,從前的時光,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這裡,鄒清許拿起小壺,往杯子裡倒了一點水。
他剛喝了一口,被嗆到了,這不是水,分明是酒。
鄒清許不喜歡酒的味道,也不喜歡酒的口感,胃裡火辣辣的,火仿佛能從喉嚨里噴出來。
他吐著舌頭,眼前忽然伸過來一隻白淨的手,以及一個銀杯。
「這裡是水,你喝下去壓一壓。」
鄒清許抬頭,目光上移,落到沈時釗冷峻漠然的一張臉上,沈時釗不知什麼時候端著水出現在他面前。
酒精在胃裡燒著,鄒清許顧不上太多,接過水杯大口喝了幾口。
平復過來後,鄒清許拉開和沈時釗的安全距離,沈時釗沒有久留,走向他該去的位置。
這是一段在旁人眼裡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尋常而自然,幾乎沒有人注意。
鄒清許一路看著沈時釗走向人群,背影挺拔蕭條,他在其間觥籌交錯,身邊很快簇擁了一圈人。
在這時,沈時釗是注意不到鄒清許的,他被人團團圍住,需要應付很多人,和鄒清許中間也隔了很多人。
鄒清許看著熱鬧。
他沒注意到梁君宗的視線在自己和沈時釗身上來回切換,直到開席,喧囂逝去,那些放肆的目光才像水裡的紋波一樣被撫平。
大菜陸續擺到桌上,三個人的視線飄忽不定,在彼此身上輕飄飄的徘徊,從不敢多停留,但處處停留。
榮慶帝胃口大開,吃了不少東西,宴席結束後,他稍作休息,回到自己的宮裡,晚一點還有戲曲表演。
晚上的戲曲表演只有位高權重的人和皇家的人能去觀看,沒有那麼多座位,鄒清許沒有參加的資格,宴席結束後,他便可以自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