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上下下都對這位大將和重臣極為客氣和尊重, 朝中幾乎聽不到對他不利的任何聲音,哪怕有人彈劾他,那些奏摺如同石落入海, 最終都不見影蹤。
可喜的是,許勝兵本人雖不說兩袖清風,但絕非貪官大吏,他心中有濃厚的家國情懷, 於君於民自問問心無愧,但他那位在老家的老爹可不這樣。
許老爺在家裡可謂為所欲為,逐漸成為當地豪強,把許勝兵的一點好名聲敗得光光的,引來無數唾罵聲。
許家祖上闊過, 在許老爺這一輩稍顯落敗, 許老爺子一輩子鬱郁不得志, 他本人的確沒什麼真才實學, 庸庸碌碌,但培養出了一個好兒子。
許勝兵手握大權以後, 許家跟著飛升,一大家子親戚也沾了光,曾經疏遠和看不起他們的人全來巴結,許老爺子終於出了心中那口不暢的氣,逐漸變得飄飄然起來。
曾經沒人看得起他,現在人人都來巴結他,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事滄桑變幻,人在路上不斷前行,沒有永恆的輸贏。
然而,人一旦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容易出問題。
在許老爺子看來,兒子出生入死,是大徐的功臣,許勝兵每天拿命換邊疆穩定,自己在當地拿點好處有什麼的,懂事的人早已自覺上貢了,於是他連同幾個不成器的後輩,在當地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所有來巴結和賄賂許勝兵的人帶給他的東西,他根本不過問許勝兵本人的意見,照單全收。
人們有時候找不到給許勝兵送禮的門道,便把禮送到他父親手裡,期待許老爺子能在許勝兵面前說幾句好話。
許老爺子一一應下。
數兒大的他記下,數兒少的他轉眼就忘,事兒一件辦不成也沒什麼,沒人敢說什麼。
許家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的人。
許老爺子放飛自我,太過離譜,他住的地方甚至比宮裡還要豪華,枕頭都是金子做的,如此鋪張浪費、奢侈浮誇終究惹來非議,有人看不下去,一紙奏摺把這件事參了上去。
這次,這件事沒像之前一樣被壓下去,而是像沸騰的鍋一樣,咕嘟咕嘟冒著泡,一時間群情激憤。
群臣為了此事吵得天翻地覆,主要有兩派鬥爭激烈。
以梁君宗為首的清流主張嚴加處置,以謝止松為首的謝黨則主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兩派都有各自的理由。
梁君宗認為國法不能不遵守,何況許老爺子所做之事敗壞社會風氣,造成嚴重不良社會影響,不能被原諒。
謝止松則認為許勝兵在前方奮勇殺敵保衛邊境,是大徐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除了他之外再無別人,不能讓大將寒心,殺敵時有後顧之憂。
除此之外,謝止松還有自己的私心。
許勝兵和他的關係一般,之前謝止松在軍中的抓手是吳澤,吳澤沒了之後他在軍中無人。雖然文官和武官總是各玩各的,但軍中有人總比無人好。
謝止松躍躍欲試。
他想討好許勝兵,在他眼裡,許老爺子犯的事根本不是事兒。
在朝堂吵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泰王問鄒清許這事該如何主張。
鄒清許不假思索地說:「許老爺子所做之事,千夫所指,當地的百姓還掙扎在溫飽線上,但他一頓飯吃得豪奢一點的話,要點上百來道菜,實在令人難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