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清許同意,人人都想和忠厚老實、沒有城府的人當同事,任循唯一不好的一點是能力太強,整個人只好使勁藏拙,內閣一開會,他便搬椅子坐在角落裡,平均每個月都得病幾天,然而一有事需要解決時,他的政治鋒芒還是露了出來。
任循平日裡沉默寡言,遇事時卻胸有成竹,他不輕易拿主意,但一旦拿了主意,基本上這件事塵埃落定。
謝止松也怕自己引狼入室,萬一任循有一天飛黃騰達,翻臉不認人,但他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沈時釗:「任循在謝止松面前很謙卑,更換案子的主審時,他專門給謝止松帶口信,讓謝止松放寬心,他會兜底。所以即使謝止松吃了虧,也沒說什麼。」
賀朝慨嘆道:「這麼說來,任大人的確高明,有一手。」
一旁花生米下肚,鄒清許舉起酒杯,杯子裡裝著燒開的水:「來,碰一個,我爭取讓泰王早日把任循當親老師,如果任循有一天和謝止松鬥起來,我們給他支援。」
鄒清許一口酒都沒喝,但賀朝覺得他醉了,賀母不停地讓三人多吃,鄒清許看著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和外婆。
他給賀母夾了一塊肉,夸老人家的手藝好,讓老人家多吃飯。
鄒清許腦袋暈乎乎的,眼前模糊不清,轉眼間,他來這個世界已經很久了。
鄒清許知道自己大概率回不去,書里的鄒清許全家被殺,只剩他一個人活著,現實世界中的他同樣如此,不然不會淪落到一個人在出租屋裡當主播。
猝死後估計很久都不會被人發現。
但鄒清許有自己小時候的記憶,在山上的農村里,老人帶著他摘果子,撿東西。
不知不覺中,這些記憶已經遠去,逐漸變得模糊,距離他上一次回憶同樣的事,太多細節被遺忘,他徹底成了書中的鄒清許。
鄒清許開始和賀母聊家常,賀母每天的生活很簡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在地里忙活,夏天在屋裡做衣服,冬天在院子裡編草帽,鄒清許眼裡逐漸動容。
比起成天在朝堂里勾心鬥角,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普通人的生活樸實無華,卻令人羨慕。
如果有一天,他無處可去,一定來這裡採菊東籬下。
鄒清許想著想著,自嘲地笑了笑,以後如果他輸了,沒機會,贏了,怎麼會無處可去?
老人在身邊總是很心安,哪怕不是他家的老人,鄒清許看著一望無際遙遠的天,思考著以後的日子。
不知為何,鄒清許想到了沈時釗的將來。
沈時釗的將來,無論怎麼看,前景都沒有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