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坤知道謝止松看重沈時釗,沈時釗智謀過人,辦事沉穩踏實,對謝止松忠心不二,當然,這點現在存疑。
謝止松放下書,語重心長地對謝雲坤說:「爹知道你倆不對付,但你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你是我兒子,我怎麼會看外人比看自己兒子還重,爹最看重的人是你。沈時釗聰明,能幹,重情重義,將來我老了,他還能替我幫你。」
謝雲坤不屑地說:「可千萬別,爹你要小心沈時釗,除了你兒子,這世上誰能真正對你忠心?沈時釗最近做的事你該不會很滿意吧,難道你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沈時釗不對勁。」
謝止松的面容在暗黃燭光的照耀下老態盡顯:「此話怎講,有證據嗎?還是你的直覺。」
謝雲坤嚴肅道:「我有證據。沈時釗多次動用自己的人脈和關係,救了不少我們的敵人,人證物證俱在。」
謝止松眯起眼睛,費解地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雲坤:「你問過他不少次了吧,他每次都說為了我們的名聲,呵呵,名聲是給實力弱的人玩的。」
謝止松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明天,讓他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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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釗去見謝止松的時候,不在謝府,而在謝止松辦公的地方,謝止松擺了擺手,屋裡的人瞬間都散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謝止松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背對著沈時釗說:「雲坤這兩天對你有意見,你很辛苦吧。」
沈時釗似乎預感到謝止松要對他說這些,拘謹恭敬地說:「我們都是為了把事做好。」
謝止松轉過身,「你的事情做的怎麼樣?」
沈時釗頓了頓。
他終於意識到世上沒有完美可言,無論心智多高,謀略多麼過人,需要多方兼顧時總是力不從心。
他既要對謝止松的對家下手,整治政治敵人,又要儘可能的保全清流。
太難了。
沈時釗低著頭:「我會加緊做。」
謝止松的目光在他臉上盤旋,沈時釗不敢輕易抬頭,謝止松看著他,在窗前走了兩步,說:「我提醒過你一次了,做事不用束手束腳,我給你在後面兜著,你擔憂什麼?」
沈時釗不止一次設想過謝止松如此質問他時、他該如何回答的場景,他的應對之詞無非是爭取更多的文臣站在他們身後,和清流的關係不能太僵,事情總是過猶不及,留一些退路方為上策。
沈時釗正要開口,只聽謝止松搶在他面前繼續說:「我記得剛撿到你的時候,你雖然可憐,但機靈又聰明,當時我沒把你放在心上,只是隨手發了善心,沒想到你後來爭氣,一步一步進入權力的中心,我很後悔,沒有早點幫你。我知道,你走到今天,主要靠自己。」
沈時釗走到現在,的確是靠自己的真才實學和拼命三郎的作風闖出來的。
不當人上人,就會被權勢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