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釗皺起了眉頭。
「南邊的百姓連飯都吃不起,你一意孤行提高稅賦,致使成千上萬人生不如死,死於饑荒,你忍心?北邊的塔芬常年侵犯,邊關百姓深受其害,你卻欺君瞞報,主張不抵抗,讓多少一心為國的好男兒白白送命,你忍心?學子們十年寒窗,好不容易金榜題名,你卻將官爵明碼標價,讓無才無德的人上位欺壓百姓,你忍心?」
沈時釗說到動情處,站了起來。
他往前邁了一步,讓謝止松看不到他的臉。
「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事,你和謝雲坤連同謝黨的其餘人,做了如此多喪盡天良的事,你忍心?如果這些你都忍心?我為什麼不忍心?!」
沈時釗閉上眼睛,留下兩行清淚。
世上最令人莫名奇妙悲傷的兩件事,一是姣好的容顏衰老,一是真摯的感情變淡,曾經的美好無比真切,什麼時候回想起來都令人動容,然而,現在的不堪也是鮮明的,讓人於無聲處淚如雨下。
謝止松灰頭土臉的離開了沈府,沈時釗沒有給他通融,今後也不會放手,謝止松找沈時釗沒有得到任何好處,但這次碰面又是酣暢淋漓的,他們之間總會有這麼一次碰面。
父子倆的交手似乎是命中注定。
謝止松回府理了理心緒後,謝黨開始忙活起來謝止松只有謝雲坤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他要全力以赴保他。
鄒清許和沈時釗在沈府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走的時候,首先要解決謝雲坤的事。
在他們的運作下,這件事鬧得不小,謝止松想漂亮的收場,估計不可能。
無論如何,謝雲坤都得掉一層皮。
掉一層皮甚至便宜他了,鄒清許想讓謝雲坤徹底從世上消失。
關係有了質的改變後,鄒清許在沈時釗府里大膽起來,甚至開始主動翻零嘴吃,儼然一副主人架勢,他一邊往嘴裡塞著果乾,一邊問沈時釗:「聽說謝止松來過你府上了?」
沈時釗給他倒了一杯水潤嗓子,「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因為我關心你啊。」鄒清許的厚臉皮磨鍊得爐火純青,眼波流轉間,他走到沈時釗身邊,順手接過杯子,「謝止松最近應該頭很大吧,畢竟謝雲坤乾的這事,我想了又想,真是太不靠譜了。」
鄒清許撩完,想繞著沈時釗轉半圈,走到他身後的椅子上坐下來,卻被沈時釗一把抓住胳膊,堪堪停在半路:「最近小心一點,我擔心謝黨狗急跳牆,對你不利。」
鄒清許:「是嗎?不過他們越急,說明我們做對了。」
鄒清許低下頭,看著被沈時釗抓住的胳膊,沈時釗的力氣比他想像中要大,他忽然抓住他胳膊的一剎那,仿佛用力抓緊了他的心,他的心砰砰直跳,鄒清許不自然地偏過頭:「要不我們先坐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