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會無緣無故大病一場,還要告老還鄉,他並非已經老到不能自理,榮慶帝自然不能接受,但他以自己體弱多病為由十分堅持,在幾人的一番周旋下,榮慶帝最終同意讓陳方會在家休養身體,只不過是在盛平的家,方便日後復用。
他實在年輕,還有餘熱,此時回老家種菜,有些可惜。
「陳大人很聰明。」鄒清許聽說了這件事,無比佩服他的洞察力和決斷力,「任大人和我提過此事,此人有點才學,但是不扛事,把他留在盛平不僅是皇上的意思,也是任大人的意思,他辦事穩妥,德高望重,若日後謝黨不再一手遮天,說不定他能重出江湖。」
在鄒清許心裡,陳方會雖然業務能力不如謝止松,但洞察力絲毫不輸,他知道任循打算清除路上的絆腳石後,第一時間先把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關了起來。
在鬥爭的激烈階段,陳方會努力把自己所有的弱點都藏起來,不能讓他的傻兒子成為自己的軟肋,這點連謝止松都沒有想到,可能謝止松對自己和謝雲坤足夠自信,堅信自己無所不能無堅不摧,但陳方會沒有這樣的自信。後來的事實證明,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確實能拖垮老子。
沈時釗點了點頭,偌大一個朝堂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有人能幹,有人庸碌,還有人有絕佳的政治敏感力,總能在風剛起的時候判斷出風向,迅速做決定趨利避害。
腦子裡心不在焉地想了想後,沈時釗問:「現在誰入閣了?」
有人離開,自然要有人進來,沈時釗這幾天消息閉塞,沒想到外面已經無聲無息地結束了一場戰爭。
鄒清許:「現在入閣的是武千經大人,武大人算半個清流,一向不喜黨爭,也幾乎不參與黨爭。」
沈時釗有些詫異:「內閣竟然可以放進來一個不是謝黨的人?我以為只有任循是例外。」
鄒清許笑:「謝止松之前想讓工部尚書頂上,但是被任大人搞下去了。」
沈時釗抬眼:「他用的什麼理由?」
鄒清許露出一張微笑臉:「任大人說為了防止流言產生,他避免舉薦同鄉的同窗。」
朝堂中時不時有抱團的事情發生,主要集中在同鄉身上,來自一個地域的官員往往結伴而行,他們的出生和成長之地讓彼此之間有天然的親切感,他們互相拉扯,互相幫襯,形成各種小團體。任循用這個理由搪塞眾人,的確在沈時釗意料之外。
眼波流轉間,沈時釗似乎抿了抿唇,謝止松一直以為任循是任勞任怨的小白兔,沒想到任循其實是一隻功力不比謝止松低的老狐狸。
任循爭氣,他們兩人也開心,但高興不過兩秒,鄒清許立馬掃興道:「皇上終究還是憐愛你義父,發生這麼大的事,謝雲坤竟然還能存活於世,哪怕當個平民,只要謝止松不倒,謝雲坤還能繼續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