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陳家,只有孫如冰一人。
陳老爺子去世後,丈夫陳沖一如既往冷漠絕情,她和兒子無論如何討好,陳沖只把她們母子倆當空氣般無視。
小叔子陳放,在陳老爺子安葬後,從未踏進過陳家,且她得知陳放在讓人調查生母鄭念淑的蹤跡。
她知曉塵封的往事,即將被揭開面紗,於是她變賣家產,把體弱多病年僅13歲的兒子送到了國外念書。
陳家內里污垢堆積,陳老爺子一脈死的死,逃的逃,避的避,沒有人在乎她兒子這個陳家第四代唯一的血脈。
二十九歲的陳放,不僅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冷臉時也更有威懾力。
他面如寒霜在雨夜中獨行。
看著陳家房內漆黑一片,他唇角勾了抹冷笑,推開厚重的廳門,視線鎖定在沙發上的一團黑影。
「看來大嫂已經猜到我會來找你。」
孫如冰捧著杯子喝水,沒有回應,她不清楚陳放查到了什麼。
陳放摁著打火機,點燃一支煙,皮鞋噠噠噠的行至孫如冰身旁,隔了一個人的位置坐下。
煙味兒與室內常年點燃的沉香混合,靜謐的黑夜只有啪啦的雨聲,坐在坐過的位置上,頗感不知今夕是何夕。
「大嫂跟爺爺說,大哥不願意碰你,才懷不上二胎三胎,這話對也不對。
大哥確實不願意碰大嫂,但每年大媽祭日那天大哥都會爛醉如泥,大嫂也是熟知大哥這種情況才用計懷上小康。
機會稀少是不容易懷上,不過更大的原因是大嫂早過了最佳受孕的年紀。」
孫如冰兩手握緊了杯子。
陳放側眸看她,「大嫂比大哥整整年長六歲,孫管家卻對爺爺說你比大哥小兩歲,你也不是孫管家的養女而是他的親生女兒。」
孫如冰不由閉上了眸子。
三十年代末,生父孫忠還是個地痞無賴,看出當時陳老爺子野心勃勃,便勾纏同是無業游民的兄弟們綁架了陳老爺子,生父孫忠則化身村民施救,此後便順理成章成了陳老爺子的心腹。
陳放輕嗤,「是他和當時伺候大媽的翠兒私通,生下的孽種。」
孫如冰艱難發聲,「我不是孽種。」
「不是孽種是什麼?那翠兒來陳家前就已是婦人裝扮!」
陳放冷笑,「我還查到,大媽每天喝的藥都是翠兒親手熬製端上樓的。」
孫如冰身體發寒,「我不知道,她怎麼死的我真不知道!」
「大嫂,你說大哥知道嗎?」
孫如冰猛然看向陳放的方向。
「在我的印象里,大哥婚後搬出去,大嫂在陳家養胎到生下小康,百日宴周歲宴小康生病住院,大哥都沒來看過。」
冰涼的眼淚划過孫如冰的臉頰,她從生下來就養在外面,只有陳老爺子去打仗的時候,她才會偷偷來陳家找母親。
那個女人連生一兒一女後,身體就不行了,整日臥床不起,她來找母親的時候,便經常會陪著陳沖玩,甚至像個長姐一樣給他餵飯洗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