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便讓他在外頭休息些日子吧,在他想明白回來之前,這長安上下便由我來為他肅清。」
「那娘娘,您……」桃夭不敢直接問,程雲錦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只能委婉地試探。
「我本來不想用這種太過傷天害理的手段的。」
程雲錦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微微出神。
雖說她身份尊貴,但在廣陵,想要真正統御好一個家族,可不是天天坐在堂上發號施令就可以做到的,她時常會跟著程家的鏢隊走南闖北,手上也有些薄繭。
但在這宮裡數月,手上的繭已經盡數褪去。
一切依舊有鏡花水月的不真實感。
姐姐……程雲錦在心中默默念道
不論如何,她所堅持的東西都不會改變。
「這孩子既然來了,那便是上天給本宮的一柄利刃,足夠讓本宮將這宮裡一些礙眼的東西處理乾淨。」
程雲錦的聲音和平時一般無二,卻讓桃夭感覺自己被濕滑冰涼蟒蛇緩緩纏繞,背脊一陣陣發涼。
「讓飛瓊宮的人盯緊一點,蕭蘭君的一切動作本宮都要知道。」
蕭蘭君是當年的齊王側妃,登基後便被封為貴妃,蕭家在冀州頗有名望,另外,她膝下的二皇子雖說在程雲錦看來資質平平,但在眾皇子中已是拔尖,頗得陸擎洲器重。
「是。」
……
枯榮輪轉,謝樽每天呆在玉印塔,總覺得一天漫長得看不到頭,卻一轉眼,回頭看,一兩年就這麼過去。
似乎什麼都沒做,玉印塔里的書卻都被翻了幾遍,蒼嵐劍法也越發純熟,運氣時丹田處似乎蘊藏著一片蒼茫大海。
這兩年朝堂之上風起雲湧,蕭雲樓復位安西大將軍,原本在昭文之變後興起的各個世家又開始被逐漸打壓,寒門興起。
這時眾人才發現,當年的變亂中,范守陽是死了,但文帝時期入仕的寒門弟子卻多被保留,在春風至時,如春筍一般破土而出,迅速成長。
也許這位皇帝和他的兄長有相似的目標。
世家自然不乏怨言,但卻不敢有半點動作,陸擎洲可不像文帝一樣喜愛懷柔,他收攏全國兵權,而京畿、東北地區諸州的軍隊都在趙家人手中,而趙家人對陸擎洲可是忠心耿耿。
況且灞橋邊的血腥味可還尚未散盡,誰也不想做那刀下亡魂。
除了前朝之事,後宮也有不少變動。
皇后程雲錦產下一女,陸擎洲力排眾議,給這位嫡公主用了皇子的字輩,取名陸景昭。
這位公主一出生便被封為崇聖昭明公主,尊榮無雙。
另外,聽聞這位長公主出生時氣息微弱,差點沒救過來,一年來也是小病不斷。
據傳是因為皇后孕時被那位廢貴妃所害,才導致公主體弱多病的。
這些都是葉安從山下回來時和謝樽說起的,這一兩年,謝樽半步都沒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