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書院的學子居建在東面,其中一座名為蘅蕪居,不飾雕琢,修得清雅宜人。
正式入冬後,岳陽時常會飄些小雪,陸景淵一個人披著大氅坐在房間裡練著字,床前偶有同窗抱著東西走過,時不時會有人透過窗子看他一眼。
洞庭書院學子一年只休一次假,就是這個時候,休到年後一月。
窗框傳來兩聲輕響,陸景淵抬頭看去。
「淵渟,你今年也不回家嗎?」
來人名叫薛溫陽,平生最大愛好就是吃,家裡富足又是幼子,頗得家裡寵愛,吃得珠圓玉潤,身材高大。
「嗯,不回去了。」陸景淵溫聲道。
薛溫陽看著這位家裡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的同窗,心裡有些不好受。
這人三年沒回過家,聽人傳是因為父母雙亡,家裡親戚兇惡才會這樣的。
薛溫陽不明白,為什麼陸淵渟家裡的親戚會嫌棄陸淵渟,明明陸淵渟這個人那麼好,氣質卓絕,溫和風雅,還時常幫他完成些課業,就是有點孤僻,還有書院裡學業不怎麼樣,其他可以說是樣樣都好。
「好吧,諾,這個給你。」
薛溫陽越過窗框,把一個木匣子放在了陸景淵桌案上。
木匣打開,裡面是一把小劍,只有一指大小,雕琢得十分精緻。
「之前你不是喜歡這把劍嘛,那時候插在我那小木人手上,不能給你,不過我現在有新劍啦,這個就給你吧!這可是我的珍藏,你好好收著哦。」
「其實我有一點點捨不得呢。」薛溫陽小聲再後面補了一句。
「……」陸景淵默默看著薛溫陽在那比比劃劃。
他在這書院裡本來是不想與他人深交的,但實在架不住這個人太過熱情,死皮賴臉日日根在身後,也就由他去了。
「你也別難過,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好吃的!桂花米糕,山楂糕,灌湯包……」
「好,你路上小心。」陸景淵不動聲色地打斷道。
「嗯嗯!」
薛溫陽走後,整個蘅蕪居也陸陸續續走空了,等到夜幕降臨,整個院中便只有陸景淵這裡還有燭火點亮。
「謝懷清呢?」陸景淵問道。
「今夜城門關閉前剛剛進入岳陽。」
「嗯。」
房間裡的燭光是書院裡派發的,算不上明亮,若有風吹過,豆大的燭火要掙扎許久才能再次平穩,陸景淵坐在案前沉吟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