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樽聞言把目光從陸景淵身上挪開,起身說道:「我來吧,這事我也會。」
「不用不用。」阿七連忙擺手,來者是客,總不好叫客人動手。
「沒事,反正一時無事。」
破損的屋頂十分明顯,謝樽躍上上屋頂檢查了一番,壞了三四處,其中有一處瓦條斷了,還需釘上。
見謝樽都上去了,阿七也沒再推脫,他從院子後面翻出了修繕的工具,站在屋檐下,仰頭看著謝樽,一臉為難。
「給我吧。」
陸景淵拿著東西也上了房頂。
房頂上,謝樽正清理著碎瓦,瓦壞了已經有段時間,瓦縫間積蓄著些污泥,已經長了一層薄薄的青苔。
陸景淵把東西遞給謝樽,便坐上了屋脊,靜靜地看著謝樽的動作。
其實謝樽會修屋頂這件事挺讓他意外的,畢竟謝樽其人並非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必然出身不凡。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景淵的疑惑,謝樽邊修邊道:
「我未與你說過吧?拜入師父門下前,我可是實打實的流浪者,四海為家。」
陸景淵知道這件事,葉安之前與他說過,但他至今難以參透葉安的目的。
「那時我身若浮萍,四處流浪,也算吃了百家飯。平頭百姓家,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意外會發生,都需要靠著自己去一一解決。」
「寄居在外,總不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吧?幫人修修補補理所當然。」
謝樽說得很輕鬆,那些回憶或許在旁人看來委屈,不過當時他渾渾噩噩,也著實沒感覺到什麼委屈不委屈。
而今想來,反而有一種綿長的懷念,那是他所有記憶里,與這個世界牽連最近的時光。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還會補衣服,還有女紅,嗯……」
「也算會上一些吧,繡的不好。」
「累嗎?」陸景淵輕聲問道。
聽見這話,謝樽笑了笑,將新瓦對上了缺口。
「眾生皆苦,縱是草木蟲魚亦然。」
「也許你覺得我漂泊世間,餐風露宿苦,那你呢?」
周圍人不少,何況還有個周容在,謝樽並未把話說出口。
「你看你,未及冠的年紀,被磋磨成什麼樣了?少年老成,不見半點意氣。」
"幾年前還有點少年模樣,這次見卻是更加冷淡了,對什麼都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說著,謝樽抬了抬下巴,朝屋檐下看了一眼。
「你看下面那些人,你就說,你從見到他們在現在,與他們說過幾句話?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吧。」
「這樣說來,我還是覺得你更累些。」
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