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之後,你是治病?賑災?還是去把那些攔路的官兵殺個乾淨,帶他們逃出生天?」
這話說得有些尖銳,謝樽停住腳步,俯看著陸景淵。
陸景淵也微微仰頭看著他,眸如寒潭。
謝樽忽然發現,陸景淵確實是長大了。
四年前,陸景淵身型尚有些纖細,仍是青蔥少年模樣。
但到了如今,他已經褪去了幾乎所有生澀,生的比他還要高大不少,寬闊的肩背撐起一身長袍,已經說得上是個男子而非少年了。
瞧著是一副疏朗英武的樣貌,不過氣質卻仍然內斂而冷淡,不說話時,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似山蘊玉,靜水流深。
他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即使是謝樽,也不由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封鎖的決策並無不妥,可抑制蔓延,減少恐慌。至於隱而不報、封而不治的失職,那便是另一回事了。」陸景淵仰頭看著謝樽,即使是仰視,氣勢卻也半點不弱。
「所以呢?」謝樽收斂起那點發散了的心思,與陸景淵對視著,眼神盛氣凌人,
「你打算怎麼做?讓密函折轉各地,從千里之外搬來救星,為蘆浦百姓收屍?」
「只需兩日。」陸景淵聲音平靜,似是一切皆在其掌握之中。
看著謝樽絲毫沒有退卻的模樣,陸景淵在心底嘆了口氣,解釋道:
「南郡郡守謝應瀾新官上任,行事雷厲風行,不會坐視不管。」
近日南郡上下也有不少大大小小水患發生,謝應瀾也忙得焦頭爛額,但蘆浦之事與瘟疫有關,和普通水患已不可等同,此事加急,他已讓沉玉直接前往南郡府衙面見謝應瀾,兩日已是最慢。
「陸景淵。」謝樽走近一步微微俯身,貼近陸景淵的耳畔,聲音都透出一股恣睢煞氣,「我的劍架在那青嵐縣令脖子上,只需半日。」
「在謝應瀾到來之前,蘆浦百姓的命由我來救,能救一個算一個。」
感受到謝樽迫近的氣息,陸景淵依舊巋然不動:「瘟疫並非玩笑,不謀而動,只會適得其反。」
他停頓了片刻,又放補充道:「蘆浦瘟疫橫行,你不必以身涉險。」
聽見這句,謝樽愣了愣,他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將利刺收起,褪去了那有些燥烈的攻擊性。
「放心,我心裡有數,我先去看看,你在這呆著別亂跑。」
「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