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兩個動作僵硬,形同走屍的人正拖著一具渾身青白,布滿紫色斑塊的屍體往那屍山旁堆。
豆大雨珠滾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看著眼前的場景,謝樽感覺腦中傳來錐刺一般的疼痛,四周的一切聲響遠去,他視線顫抖著順著屍山下移,看這隨著雨水逐漸流到自己腳邊的污血,感覺全身臟器被驟然捏緊。
那兩個人注意到謝樽,見眼前的人明顯不是鎮中人,手中抬著的屍體重重落地,瘋了似的向他跑來。
兩人撲通一聲跪在謝樽面前,浮腫的雙手扣著浸透雨水和污血的土地,涕淚橫流,聲音嘶啞,破碎的音節帶著濃濃的淒涼,嘴中不停念著救救我們。
謝樽握著飛泉劍的手泛起青白,腦中一片嗡鳴。
……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滑過重疊的青瓦,在地上的水窪中暈開一圈圈漣漪。
柳清塵神情嚴肅,獨自坐在醫館前堂,一旁堆了一疊剛寫好的藥方。
門帘一動,謝樽眼神有些渙散,垂著眼走了進來。柳清塵抬頭看向他,滿室沉默。
謝樽抬頭,勉強笑道:「你回來了啊。」
柳清塵沒理會謝樽的廢話:「你膽子可真大,招呼不打一聲就敢往蘆浦跑。」
謝樽站在原地,把帷帽摘下:「看來你也是知道了,那正好省得我解釋了。」
「嗯,今日李大夫外出便是為了這件事,城中一個大醫館已然鬧了瘟疫。」柳清塵語氣微沉。
「意料之中。」謝樽的聲音中透著滿滿的疲憊。
蘆浦和青嵐離的極近,蘆浦已然惡化成那般模樣,青嵐必然不可能倖免於難。
自古以來,洪水都常伴疾病,動物的腐屍或者別的東西隨著洪水翻湧,無孔不入的侵襲著它所經過的每片土地。
「我便不進去了,蘆浦情況太差,我身上說不定已經……」
「謝樽,你可別瞧不起人。」柳清塵打斷了他的話,話語中帶了顯而易見的怒意,
「我等醫者,皆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我與李大夫已經商議好了,決定明日一早便出發前往蘆浦。」
「況且你一個人想做什麼?用你那末流都算不上的醫術去給他們治病?」
謝樽愣了愣,感覺心頭的鬱氣消散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