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樽走出大門, 就看見全副武裝的官兵將衙門圍的水泄不通,後面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中,一個衣著官袍, 滿身富貴的中年男人被小廝扶著下來了, 他用衣袖掩著口鼻, 皺眉打量著縣衙周圍,被官兵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在了中間。
走下階梯,謝樽邁步走到擋在眾人身前的潘和碩身旁,潘和碩見他過來, 側頭低聲道:「他就是清嵐縣令,出身南郡大族呂氏」
縣令的視線掃過眾人, 在謝樽身上停留了幾秒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他招了招手,身旁便立刻有狗腿上前應聲, 一臉倨傲地站出來高聲道:
「大人有令,屠城!「
此言一出, 四周頓時一片譁然, 百姓瞬間炸開了鍋沸騰起來,即使瘟疫催人,但也沒人想立刻做那刀下亡魂, 女人們被嚇得緊緊摟住自己的孩子,喧騰聲嚇到了不少孩子, 哭聲四起。
有人想上前理論,官兵的頓時槍戟向前傾斜,他們帶有威脅意味的低呵幾句,槍尖離謝樽等人僅僅不到一寸。
謝樽臉色越來越難看,壓抑數日的怒火一點點湧出,眼神鋒銳,好樣的,自己送上門來,也省了他的事。
周圍的喧譁聲一直沒有止息,即使官兵的槍戟一直向前威逼,馬上就要刺穿身體,也無法完全壓住百姓們的怨憤聲響。
突然,一道耀目的金光呈圓弧狀劈出,周圍如林的槍戟瞬間皆被攔腰斬斷。
被斬斷的槍戟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金石碰撞聲止息後,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手持飛泉劍的謝樽身上。
潘和碩看著地上槍戟的殘片,緩緩抬頭看向了謝樽。
終於知道剛才他急急忙忙地進去告訴柳清塵外面出大事了的時候,對方為何是那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了,原來眼前這位大佛,前幾日收拾那些地痞流氓小嘍囉用的手段,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罷了。
「武夫。」那縣令輕蔑一笑,在一瞬間的驚訝後又恢復了常態,「你就是拿著趙家令牌招搖撞騙那個吧?」
本就凝滯的氣氛頓時又冷了一個度,謝樽沒有說話。
「確實厲害,但可有人告訴過你,江湖草莽,莫與天家相爭?」
「天家?」謝樽上前一步,飛泉劍再次揮出,將湊過來的槍戟再次斬斷,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戾氣和厭惡,
「不知你是陸家的哪位皇親國戚,也敢自稱天家?如此行事,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那縣令拂了拂衣袍,輕笑一聲道:「本官如何行事,便是捅破了天,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庶民來問責,與本官作對,便是挑釁聖上權威,屆時天涯海角,且看看你能逃到哪去。」
謝樽腳下一動,視圍在縣令身邊的數層官兵如無物,刷的一聲劍刃破空,只是一瞬,飛泉劍便架在了縣令脖子上。
「你可能搞錯了一點。」謝樽平生最厭惡這些目下無塵,自視甚高的狗官,「所謂聖上權威在我眼裡,比之草芥尚且不如,無道者,人人得而誅之。」
「至於通緝令?呵。」謝樽嗤笑一聲,帶著陸景淵,他還會怕這個?
「你不能殺我!」在被劍架上脖子的時候,縣令的態度就已經急轉直下,表情隱隱崩裂開來,「你沒有這種資格!」
謝樽看他的目光除了厭惡,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