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見月漸高懸,管家猶豫了片刻又道,「大人,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不必,如今南郡風雨如晦,我如何安寢,這些呈上的急件不可積壓,需儘快尋得解決之法。」
「可是大人……」
謝應瀾打斷道:「不必多言,天資不足便唯有勤勉,才能堪堪在此占有一席之地。」
他還有太多需要學習的事務,若是日後還是事事皆要殿下安排提點,他便也可以辭官回鄉了,無用之人不必留下。
直至中夜,南郡府衙中的燈燭才一盞盞熄滅,府衙上下歸於沉寂。
這邊短暫地安寧下來,清嵐城中卻是家家哭號,滿城陰雲。
謝樽僅僅兩日未回清嵐,清嵐上下的瘟疫就已經急速擴散開來,滿城居民,居然十之三四皆已染病。
而如今他知曉了情況,也不在像之前那樣處處受到掣肘,但是……除了維持治安,調配物資,將城中可能傳播病害的蟲鼠清掃一空外,他也並未幫上什麼實質性的忙。
城中依然封鎖,大夫們依舊馬不停蹄地治療著每一個染了瘟疫的病人。
一切都有條不紊,安排的清楚明白,但情況也是依然難以阻止地滑向深淵。
今日他才得知,李大夫也染上了瘟疫,身體每況愈下。蘆浦總共六百二十七人,至今死者已至二百六十四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離世。
清嵐城裡也不容樂觀,死者也已突破一百。
百姓之間已有傳聞,當今聖上德行有虧,才會致使民間疫鬼橫行。
為什麼呢,謝樽坐在清嵐縣衙的屋頂之上,仰頭望著閃爍著繁星的天幕,努力將自己從連日無力的疲憊感中拽出來,不斷在心底問自己。
這些日子,他一直用盡全力去治療瘟疫,希望以治癒這種方法來遏制其蔓延。每一點物資的分配,每一處屋棚的清理,他都監督到位。
但是結果顯而易見,止不住,也治不好。
既然如此,他便必須去思考其他破局之法了。
也不得不……想到一些其他問題。
這場不同尋常的瘟疫究竟從何而來?蘆浦又有何特殊之處,使瘟疫率先在此肆虐?又為什麼……即使有柳清塵在也拿它毫無辦法?
瘟疫來源難以尋找,原先他們以為是蟲鼠所致,但清理過後也並無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