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科舉剛推行不久,庶族憑科舉入仕者寥寥無幾,朝廷依舊被世家大族掌控。
在這種情況下,庶族或是寒門極難嶄露頭角,若想要入仕一展宏圖,前路順遂,攀附權貴辨成為了不二之選。
如此一來,每年長安城中大大小小、不勝枚舉的集會就成了六月的大風。
定國公府的一處小院裡,謝樽正在坐在榆樹蔭下專注地調試著自己手中的弓/弩。
柔和的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落在他肩上,一片融融暖光。
謝淳坐在他身旁,手下沏著今年剛到的新茶,清茶沖入杯底,茶香裊裊。
「今日你與我一起去。」
「高陽山?」謝樽將手中的弓/弩放下,接過謝淳遞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見謝淳點頭,謝樽不由嘆了口氣。
既然是高陽山的集會,想必其主人不會再有他人。
必定是那位懷王殿下又閒不住了。
懷王陸景凌素有賢名,平日裡醉心山水,喜愛辭賦又造詣頗深,對諸子學說皆有涉獵,時常宴請四方名士談經論道,府下門客眾多。
而謝淳喜高陽山奇秀,先前又與懷王以詩文相交,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因此凡是懷王所辦集會,謝淳都會去走動走動。
但謝樽不太喜歡,對他來說,這位懷王殿下所辦的集會著實算得上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太過無聊。
「好。」但謝樽還是答應了,畢竟他已經拒絕過謝淳太多次了,這次再不去便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
況且高陽山那麼大,到時候若是覺得無趣了隨意找個地方躲懶就好。
聞言,謝淳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打好的腹稿也沒了用武之地:
「那麼好說話?」
「怎麼,哥,今日辯才沒處使不開心啦?」謝樽嬉笑著湊近道。
「不像話。」謝淳板著臉敲了一下謝樽的頭,把人按回了石凳上。
低頭時,謝淳將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一沓精細的機□□上:「你搗鼓這個也有兩月了吧,成果如何?」
「嗯……算得上小有所成?」
謝樽將茶一飲而盡,然後舉起弓/弩,對準了遠處隨著風輕輕晃蕩的鞦韆繩。
「咔」的一聲輕響,弩箭迅疾如電,破空而去,擦著鞦韆繩飛過,扎在了後面的青石磚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圓坑和幾道蛛網般的裂隙。
謝樽過去觀察了一番,將箭撿起來別在腰間,然後調整著樞機慢慢走了回來:「精度還是差了些,偏了一寸有餘。」
他說著豎起手掌放在眼前,然後往左邊偏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