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如今年事已高,此去一別,恐怕便是再無相見之日了。
鴻鵠書院中也有一顆古銀杏,如蔭的枝幹延展,越出門牆,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落下滿地金黃。
書院已經下學,書院中人聲消解。拜別了應無憂,謝樽和陸景淵一道向外走去。
兩年前,陸景淵正式入主東宮,同時也入學鴻鵠書院,自此以後兩人便形影不離。
來接他們的馬車停在鴻鵠書院外,謝樽走出迴廊,撐開了一把淺黃的紙傘,紙傘微傾,將陸景淵護在了傘下。
「鶴歸山自此以後徹底閉山,天下士人又要惆悵一段時日了。」謝樽想到剛才應無憂失落又無奈的模樣,輕聲嘆道。
「閉門靜安是先生所求,我們也不必叨擾。」
這也是他今日未去的原因,接待北境使臣並不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只是個託詞罷了。
畢竟這件事他也只是露個臉以示重視而已,具體的接待事宜,都是由他的三皇兄陸景凌負責的。
「哎,也是。」謝樽呼了口氣,也不再繼續想那些事了,「說來今日一過,可就又要好好忙上一段時間了。」
近幾年不知道皇帝是受了什麼刺激,忽然開始重視起了虞朝每年的秋狩,甚至一年辦得比一年盛大,今年更是熱鬧。
畢竟前些日子離長安不遠的皇家獵場禾囿修葺完成,皇帝高興,立即大筆一揮,給京畿地區的官員們放了個短假,讓他們攜家眷聚集京城,參加秋狩圍獵。
「這次秋狩哥哥不是已經期待很久了嗎?」陸景淵輕笑一聲,伸手牽住了謝樽的袖角。
謝樽性格日益張揚,都快和趙澤風一起並稱為長安的混世魔王了。
「話是這麼說……」但一想到人一多,數不清的是非就也多了起來,謝樽就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而且我接到消息,西有來客,蕭雲停和簡錚將一道前來,多半是要參與這次秋狩的。」
「誒,是嗎?那還有些意思,聽說蕭雲停的射術乃是一絕,可要與他好好比試一番……」
兩人邊說邊走,踏著滿地被秋雨打濕的黃葉邁出了書院大門。
書院門口,來接兩人的馬車等候已久。靠坐在馬車上的薛寒見兩人出來,立刻跳下馬車行禮。
兩人點了點頭上了馬車,很快馬車就晃晃悠悠地往謝府駕去。
待到馬車停在謝府門前,謝樽跳下馬車後又掀開車簾,仰頭看著陸景淵,眼中盛滿了笑意:
「明日我在獵場門口等殿下,殿下可千萬別失約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