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轉瞬燃起,村鎮中的居民們也被驚醒,孩童的哭嚎聲撕破黑夜。
謝樽握緊手中的鉤鐮槍,緊緊盯著逼近的敵人。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這些將聞名天下的北境騎兵,這些人身軀魁梧,如山包一般壓在馬上。
借著火光,謝樽看到他們裸露的皮膚皸裂黢黑,仿佛昭示著他們自北境肆虐的暴風中來。
絆馬索只能對付沖在前面的騎兵,人數一多便沒了什麼作用。
跑在最前面的兩人被絆倒之後,隨著那些騎兵接連不斷的厲喝聲,謝樽率先躍出了黑暗的角落。
縱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槍尖真正刺入對方的皮肉,血腥味自周圍壓來時,謝樽還是無可避免得心頭一顫。
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殺人,即使去年在那獵場之中遭到圍殺,他手中的匕首也只是堪堪見血而已。
謝樽有些難受,卻也明白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這裡還有很多同袍在浴血奮戰,他們數個月朝夕相處,親如兄弟,若他此時掉了鏈子,代價便並非由他一人承擔。
或許是因為連月以來的突襲的順利讓這些北境精騎放鬆了警惕,他們今日並未著甲,陣型也顯得懶散,此番受到突襲,很快便潰散奔逃。
謝樽打落射向桑鴻羽的羽箭,隨即高聲下令將這些騎兵盡數截下,一個都不能落下。
很快眾人便將這場突襲鎮壓,完畢謝樽看著被綁地跪倒在地上,轉頭問道:
「情況如何?」
「有兩個人向西跑了,他們速度很快,估計追不上了。」桑鴻羽應道。
「那兩個我看見了,但我不是問這個,可有人受了傷?」
桑鴻羽顯然愣了一下才道:「都是些輕傷,只有一人中了一箭,不過沒在要害,情況尚好。」
「嗯。」謝樽點了點頭,垂眸看著跪在身前不斷扭動著的三人。
他們口中罵罵咧咧地不斷說著什麼,謝樽就算聽不懂,也知道他們說的必然不會是什麼好話。
按照慣例,這些人也沒什麼審問的價值,應當……斬首示眾。
謝樽看著他們憤怒的眼睛,垂在身側沾著血的手微微發顫。
站在他身側的桑鴻羽似乎看出了什麼,他嘆了口氣上前一步,隨手撿起一把地上的彎刀,未待謝樽出聲,便乾淨利落地將那三人盡數斬首。
他回頭看著謝樽,那雙冷靜的眼睛似乎在說:若你下不了手,就由我來。
「……」謝樽看著他,然後轉身隨手提起一個尚滿的箭袋,「你帶他們回去,我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