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蘭真垂眸看著下面渾身緊繃的謝樽,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
還是太嫩了,謝樽不該殺了他的人,明擺著告訴他敵人在哪。
也不該在戰場上改變目標,盯著他的腦袋,又眼饞必蘭休的腦袋。
不過嘛,即使謝樽把這些都處理的乾乾淨淨,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他的眼睛無處不在,謝樽進入燕山之後,就已經註定落入了他的網中。
天上幾隻鷹隼盤旋,明亮的眼睛機警地盯著地上的每一個生靈。
「在下不過無名小卒,得必蘭大將軍如此青眼,不勝榮幸。」
他仰頭看著必蘭真,神色仍然鎮定冷淡,但連日過度負荷的腦袋卻已經傳來陣陣刺痛。
沒想到必蘭真速度那麼快,那麼快就帶人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隘口,是他的失誤。
戰場之上千變萬化,很多事情他仍然做不到面面俱到。
不過看必蘭真帶來的人並不多,都是輕裝上路。看來為了行動迅速,必蘭真犧牲了不少。
他的估算沒錯,只是並未考慮周全。
沒想到必蘭真會如此抬舉他,親自帶人潛入圍殺。
這一次想來是凶多吉少了,只能孤注一擲,就算死,他也要再帶走幾個陪他一起上路才好。
謝樽將槍握緊,神色凝重,如鷹的雙眸緊緊盯著必蘭真。
「你砍我一隻手臂,我不過回饋給你應得的報償罷了,這點額外關注,你倒還是當得起的。」
必蘭真說著,揚了揚自己空蕩蕩的袖子,神色陰沉。
雖然這隻手臂他也不怎麼稀罕,但若是被人砍了他還無動於衷……他倒也還沒寬宏大量到這種程度。
況且謝樽,他還算感些興趣,否則就算烏蘭圖雅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來的。
看著必蘭真眼中逐漸騰起的瘋狂之色,謝樽不可避免地頭皮一陣發麻。
這一次,必蘭真沒有親自下場,他看著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謝樽,好像在看一隻籠中困獸一般,眼中儘是漫不經心的戲謔與殘忍。
看著謝樽長槍揮舞間又斬殺幾人,必蘭真肩膀輕輕一動,停在他肩上的那隻鷹隼便沖天而起,帶領著原本盤旋於空中幾隻鷹隼朝著謝樽俯衝而下。
連月轉戰的疲憊拖累著謝樽,沒抵抗過一會兒,謝樽就快要拿不住那柄銀槍了。
一陣恍神,謝樽感覺自己後腦一陣劇痛,隨後便有溫熱的鮮血順著脖頸流下。
他感到眼前一黑,下一刻就被幾人一擁而上,死死壓在了地上。
臉頰碾過地上細碎的石子,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在後腦的劇痛下,臉上的擦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趴在地上一陣眩暈,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等謝樽被按在地上一動不動時,必蘭真才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謝樽面前。
他蹲下來捏住謝樽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頭來,然後將一袋冰水劈頭蓋臉的澆了下去,又隨便把那些礙眼污泥擦去,露出了那張蒼白瑰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