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必蘭真顯然對這種所謂賜福不感興趣,他只是喜歡這樣做,僅此而已。
「正好江明城那張皮脆了不少,恐怕用不了多久了,用你的換上去,倒也算讓你們兄弟二人團圓了。」必蘭真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
「你這個瘋子……」江明旭用盡全力抬頭,眼中儘是憎惡。
「謬讚。」必蘭真笑著拍了拍他的臉,隨即起身退後一步,「動手吧。」
眼見江明旭的手腳被卸下,爛泥似的耷拉著,之前那個巫醫拿著匕首上前,謝樽雙眼血紅,拼命地掙扎了起來。
「傷你的是我,有什麼你就衝著我來,必蘭真!」
「可別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為在這裡說得上幾句話?」
「不會落下你的,倒也不必如此著急。」必蘭真連個眼神都欠俸,無所謂地丟下一句話,找了塊突出的山石坐下,欣賞著塗了藥的鋒利匕首割向江明旭的背脊。
半透的皮肉被輕輕揭下,江明旭面色慘白,痛得難以呼吸,想要掙扎,被卸下的四肢卻已經不聽使喚了。
在他模糊的視線之中,能隱約看到謝樽焦急的臉和不停張合的嘴。
當謝樽聽到那句「閉眼,別看。」時,淚水瞬間決堤。
不久前月色之下,對方笑著攬住他的肩,帶他去到酒肆喝酒吃肉的場景好像近在眼前。
江明旭此時癱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背上的皮肉已經被割下了一半。
謝樽從來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場景,但此時,從前他無法想像的情景已經發生在了他的面前。
周圍只剩下他和江明旭還有聲息,他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架起醉酒倒在地上的江明旭回王府了。
滿目鮮血,謝樽不知道拿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身上的鉗制。
他撿起地上的斷刀,向江明旭衝去。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謝樽將斷刀捅進了江明旭的胸膛。
「將軍,別怕,你不會孤單的,等我。」
謝樽看見江明旭的嘴角向上扯了扯,發出了一個細蚊吟的「好」字。
隨後,謝樽像瘋魔了一樣,握著那把斷刀,泄憤似的不停捅著那被掀翻在地的巫醫,當他被如夢初醒的眾人架開時,那個巫醫已經不成人形,血肉被攪成了一灘爛泥。
污血肉泥染了一身,謝樽依舊死死盯著江明旭的屍體,淚水將濺入眼中的鮮血帶出,在臉上留下兩行血淚。
謝樽什麼都聽不見了,模糊的視線之中,他看見必蘭真冷著一張臉,提刀向自己走來。
在那柄刀馬上要將自己的頭砍下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金屬撞擊的脆響。
謝樽看見劈向自己的刀被一支莫名熟悉的羽箭打偏,擦著他的臉頰劈在了地上。
昏過去之前,他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迴蕩在這孤山之上:
「必蘭真,你這個狗娘養的老匹夫,姑奶奶今天非得讓你死在這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