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仿真的小型攻城器械十分少見, 多是軍用布局時才會用上,而且大多也只是徒有其形,其中並無細節,謝樽也只在冀州齊王府里見過。
或許會有尋常貴族能仿造其形,但其中關竅卻是絕對不可能造出的,那這被當做小玩具的東西從哪來的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陸景淵聞言神色一動,他微微抬手,人群中很快便有一人不動聲色地湊了過來,兩人擦肩而過後,那人又很快消失在了涌動的人流中。
「走吧,這城裡逛膩了,外頭走走去。」
阿勒泰除了王庭所在的這片環形城,周圍還分布著不少聚落,不過這些聚落便沒有城中那般繁華了。
簡陋的木質小屋或是帳篷連成片地坐落於山坡之上,偶爾升起裊裊炊煙。
又是一天過去,謝樽和陸景淵並肩坐在山坡上,看著星光流動,城中的燈火一盞盞亮起。
謝樽很喜歡這片土地,高遠空曠卻又充滿了涌動的生機。
他恍然想起,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在他還在謝府中掙扎時,他的夢想尚且與這天下無關。
那時他只想越過那道高牆,如游雲一般自由自在,在某一天,他或許能遇到一片足以讓他駐足的風景,在那裡安享餘生。
甚至剛剛遇到陸景淵時也是一樣,他對什麼治國安邦平天下沒有任何興趣,他只想快點長大,快點離開長安。
但是人總是與自己最初的夢想背道而馳。
謝樽已經很久很久沒想起過這些事了,日日憂心天下事,這點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夢想,早就被擠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
「若是……」謝樽剛剛開口,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他們的未來幾乎已經一眼望得到頭,世間萬事安得兩全,他們已經做好了選擇,過去的夢想已是奢望。
但陸景淵卻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接上了一句:
「想去波斯看看嗎?」他的目光也落在那片燈火之上,輕聲道,「他日若是有閒,便去看看吧。」
謝樽愣了愣,然後笑著應了一聲。
這個「他日」會是什麼時候,好像也並不重要,或許在遙遠的某一天,他們真的可以放下一切,漫無目的地四處流浪。
星河靜靜流淌,若無人打擾,他們或許會在這裡靜靜坐上一夜,但他們身邊若是沒有意外,那才是意外。
趙鳴珂不知道從哪知道了他們在這,護崽子似的硬擠進了兩人中間,時不時地向陸景淵投去警告的眼神。
「他們在那頭準備了燒烤,一整頭小羊呢,去不去?樽哥哥,去嘛去嘛!」趙鳴珂揚著下巴指了指山坡下的一塊平地,拿出了平日裡慣用的撒嬌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