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景淵多年來一直極力擺脫陸擎元給他留下的陰影,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和陸擎元不一樣。
但他心底一直清晰地明白,他們實在太像了,至少多疑一項如出一轍。
所以他從簡錚若有似無的異常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
十年來,他曾三度徹查簡錚,最後一次就在半年前。
但自始至終,他能查到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異常,簡錚沒有任何問題,她守土開疆,盡心盡力,身上戰功無數。
而在他面前的簡錚,也從未露出過絲毫破綻。
甚至很多時候連陸景淵自己都覺得,是他自己生性多疑,如此幾番行徑實在讓人寒心。
但是……
「之前我已經讓你查過那些祭司與烏蘭圖雅有幾分勾連,如今想來卻也有些遺漏。」陸景淵頓了頓,將已然被風吹得冰涼的指尖掩入袖中。
已是深秋,風雨日涼,冬季即將到來,屆時大雪封山寸步難行,而風雪過後,他們很快就會離開阿勒泰,屆時想要再從這裡獲得隻言片語的消息,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那些已死之人,也切莫放過。」
「是。」
因為商路一事有些細枝末節尚未商討清楚,車隊無法動身,而再耽擱下去又入冬無法行路,謝淳便理所當然地應下了烏蘭圖雅的邀約,準備在阿勒泰度過這個冬季。
連日來謝淳的心情都分外明朗,因為阿七帶來的那些有關波斯的消息,讓他在與烏蘭圖雅的談判中少走了不少彎路,到了現在,一切已接近尾聲。
說到底,諸國大開商路,不過圖利而已。
談判伊始時,烏蘭圖雅隱瞞下自己與波斯之間未達成的協議,將一切包裝的塵埃落定,想要虞朝為了這條看似已經建立的商路一退再退,從虞朝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但謝淳已經提早從阿七那裡知道了波斯尚未完全同意與北境互通有無,之前的喜報也僅僅只是一點預兆而已。
畢竟波斯也不是傻子,北境物產貧瘠,究竟有幾斤幾兩他們也自有計量,他們的目光不止看向北境,更看向了與他們相隔萬里的虞朝。
於是,他們要求烏蘭圖雅作為中轉,貫通波斯與虞朝,才同意與北境徹底建交。
如此一來,被烏蘭圖雅刻意掩藏的劣勢暴露,這場談判因此變得分外容易,如今雙方各退一步,初步的協議已經擬定。
商路一旦貫通,便是萬世之功,因為協商順利,謝淳那平日裡總是冷淡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又過了數日,一切終於蓋棺定論,只待文書回京蓋上金印,此行便能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