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憂在戶部的廂房不大,屋內的幾張桌案上堆滿了摺子和帳本。
「你是我第一個學生,如今時過境遷,你我卻仍不必針鋒相對,我很高興。」應無憂翻開一本摺子,拿起一把手掌大小的小刀劃開夾層,取出了其中藏著的信紙。
信紙很薄,半透的紙封上蓋著個蓮花印。
應無憂將信紙遞給謝樽,低聲道:「不要留下痕跡。」
「嗯。」
信是陸景淵寫的,上面的幾行字並未論及什么正事,只是些簡單的慰問而已,細看之下還有幾分隱秘的思念。
陸景淵說當年他們一起栽在承德殿前的那株桃樹長大了很多,他見了不住的心痒痒,覺得不能把它孤零零地留在東宮。
於是秦王府建成以後,他便忍不住專門去了趟東宮,把樹給挖了出來。
如今那棵桃樹在秦王府中,開得正盛。
當信紙接近燃燒著的油燈時,謝樽手頓了頓,最終卻還是將紙遞了上去。
信紙一角點燃,火舌迅速將字跡燒盡。
應無憂沒有詢問信中的內容,等謝樽將信紙燃燒的灰燼收拾乾淨時,他也已經把摺子上的夾層給粘在了一起。
「武威也屬安西,除了郡府下的地方軍,還有安西邊軍駐紮,算得上安定,但那裡可有不少爛帳要算,你得做好準備。」
「是件利器不是嗎?」謝樽笑著坐下,翻開了面前的帳本。
「我來此只想知道這帳本里有多少把柄可抓。」
「不少。」應無憂研著墨條道,「但等你到武威就不好說了。」
謝樽受封的消息近日便已滿城皆知,傳到武威也不過三四日的功夫罷了。
那邊的世家官員一得到消息,必然會多方動作,時間久了什麼痕跡都能抹除乾淨。
「其實你該早些過去,越早越好。」
」該留下的東西不會消失,不必著急。」謝樽道。
他也不是去剷除世家大族的,自然不必趕盡殺絕,大動干戈。
況且武威雖是邊地,但離京畿地區不遠又是邊塞重鎮,軍□□敗還遠遠不到病入膏肓的程度,況且他聽說那裡的郡守出自當地大族傅家,應當不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