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淵面無表情地把它放回了水裡。
小蝦剛一入水就一溜煙跑得不見了蹤影, 謝樽都沒來得及把它給撈回來。
「誒,你要是捨不得,帶回去放缸里養著也行啊,放了做什麼。」
「怕被人偷偷下了鍋。」
「好吧好吧, 殿下的蝦金貴。」謝樽思索片刻,給了陸景淵一個布兜讓他拿好, 「殿下從現在開始抓, 只要是殿下抓的,我都帶回去好吃好喝地供著, 絕不讓它們下鍋,如何?」
陸景淵微微頷首, 同意了。
雖然最終這些帶回去的河蝦在缸里養了沒幾天, 還是進了謝樽的肚子,但它們好歹多活了兩三日,也算勉強超越了那些一回府便紅了的兄弟姐妹。
而就在謝樽喝下這碗河鮮粥的第二天, 大麻煩就徹底到了家門口。
宮中來旨,陸擎洲將於驚蟄那日在長春宮舉辦海棠宴, 一為賞春,二為接風,至於三……自然是讓完顏明洸親自挑選一位心儀的夫婿了。
距離驚蟄只剩下七天時間,隨著宴會逼近,陸景淵心情越發焦躁,他在府中沉思許久,終於在某個時刻思考出了唯一的可能性。
「你是說,他們想借聯姻一事讓我離開虞朝,再將我困在北境?」謝樽杵著下巴,食指輕輕敲著院中的石桌。
「只有這個可能。」
陸擎洲和完顏晝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只有這樣行事雙方才能得利,否則根本說不通,
陸景淵臉色難看至極,眼中滿是殺意,讓謝樽娶完顏明洸……若是陸擎洲和完顏晝合力促成此事,其他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除非他此刻便掀起反旗。
但如今時機尚未成熟,陸擎洲的統治尚未到眾叛親離,搖搖欲墜的地步。若是貿然出手,虞朝恐怕會陷入內亂,而始終不安分的北境一定會趁機開戰,屆時又是蒼生一大劫。
但他也無法放任謝樽娶親,再被流放他國。
「若真是如此……」謝樽唇邊泄出一聲輕笑,眸中泛起了複雜至極的神色,其中全無怨怒。
「此事你不必再管,一切交由我來處理。」謝樽與陸景淵對視,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陽和扈蟄,品物皆春,到了驚蟄那天,春風已然褪盡寒意,所過之處春潮帶雨,石暖苔生。
「柳清塵有消息了嗎?」謝樽闔眼托腮靠在馬車裡小憩,眉宇間滿是疲憊。
「昨日收到來信,已經在安西找到柳公子的蹤跡了。」沉玉在一旁低聲回稟道。
柳清塵一年前便已從北境歸來,只是武威一直無事,謝樽也不拘著他,他便又四處行醫雲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