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外面的椒柏聽見裡面傳來的笑鬧聲,好奇地自窗邊探頭看了進來,一雙小鹿似的眼睛裡滿是好奇:「兩位大人說什麼呢?」
「不是讓你下去休息嗎?怎麼還在外頭吹風?」王錦玉被突然出現的腦袋嚇了一跳。
「暗衛就是要時時刻刻守在主上身邊呀。」椒柏笑道。
王錦玉嘆了口氣,心知這鬼靈精怪的傢伙說什麼也沒用,便打發道:「既然你閒著,便替我送封信給秦王殿下吧。」
「是!」
秦王府中,庭院中的一株凋零的海棠孑立,陸景淵坐在廊下,靜觀白雪穿庭而過,落在肩頭好似飛花。
「殿下,西邊的信。」薛寒踏雪而來,將一封印著漆紅蠟印的信遞到了陸景淵手中。
若是此地有卓識之人路過,便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這封信不屬於虞朝也不屬於北境,而是來自於一個更加遙遠的輝煌帝國。
陸景淵收回落在海棠樹上的目光,接過短刀拆開了手中的信封。
當陸景淵看到了信紙上肯定的答覆時,毫不意外地勾了勾唇角。
他將隨信而來的多角太陽花金徽握在手中,金徽銳利的邊緣刺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猩紅的刻痕。
六年前在阿勒泰灑下的種子,終於生根發芽了。
至此,一切前奏已然譜寫完畢,好戲即將開場,諸位……敬請入局。
「殿下。」本已離開的薛寒聽了下面人的稟報,又悄然來到了陸景淵身邊,「定國公求見。」
「他倒是會挑時候……請至酒閣吧。」陸景淵說罷將信紙丟入炭盆,然後看著它被火焰緩緩吞沒,最後化作灰燼。
待最後一片紙頁消失,陸景淵起身離開,一袖粉雪驟然傾落,又隨著他的轉身如霧般散去。
第154章
「十六部送來的那三千戰馬, 已然歸屬武威。」謝淳嘬飲著雪露煎泡的新茶,感覺額頭的抽痛緩和了些許。
「你的手筆?」陸景淵說罷又輕輕搖頭否定,「這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其實一直以來, 為了避免/流言蜚語和陸擎洲的忌憚,謝淳和謝樽在政治上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甚至連私交都減少了許多,但血緣終究是血緣,自謝樽離開武威起, 謝淳仍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牽連。
不過陸擎洲雖然不再像從前那樣信任謝淳, 卻也沒有對他動手, 新制也因此得以繼續進行下去。
而在謝樽離開後的這半年裡,謝淳也一直謹言慎行,從未有過任何動作,無聲地向陸擎洲表達著他的立場與態度。
至少表面如此。
「不是我。」謝淳皺著眉, 將飲盡的茶杯放了回去,「是昭明公主。」